常青院里,斜靠在榻上的沈老夫人听到沈国煌说的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真的?元氏还有这本事?”
二太太张罗着沈明友那一头去了,三太太这一房因为侍疾,还带着自己的大儿媳妇李玉薇坐在这里。
见老夫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李玉薇连忙过去扶了一把,一脸的关切:“祖母,您这身子才舒坦些,可不要起得太急。”
要你一个庶子的儿媳妇在这里巴结人?别当我不知道当初我接元氏进门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还笑话人家是破落户来着!
大太太斜睨了李玉薇一眼,隐带得意地笑了笑:“母亲,这事哪还有假。”伸手取了礼单递了过去,“母亲您瞧,这是童太守府里备的谢礼。”
沈老夫人接过礼单仔细瞧了瞧,见上面一样样的比自己送过去的寿礼还要贵重,心里顿时一喜,脸上却还是端着:“嗯,想不到元氏在这事上还做得不错。”
要不是老夫人突然身体不适,自己也早跟着去童太守府赴宴了,今天既没有热闹凑,又在府里忙了一天,倒转来老夫人还说了元氏的好!李玉薇心里不忿,装着一脸的惊讶:“哎呀,早知道三弟妹医术这么好,早上的时候就该让她来给祖母诊治,指不定祖母也不用难受这么大半天了。”
明明医术好,为了去童府赴宴却藏着掖着不说,放着自家的长辈不诊,巴巴儿地在那边给人施诊,还大出了一回风头;李玉薇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哪怕现在改变不了什么了,也要故意给人添添堵。
三太太黄氏也立即接上了话:“对了,怎么不见涛哥儿媳妇呢?怎么这才回来也不来常青院这边请个安?”
先前李玉薇说的,沈老夫人还想得通,只是三太太黄氏这么一说,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心里不快了。
大太太心里暗恨,正要开口,沈国煌却先说了话:“三弟妹有所不知,元氏也不是诸病都能医,不过恰好跟着她亡父学会了那一套针灸之法罢了,否则她兄长那病还不早治好了,犯得着还跑外面去寻神医?
那套针法非应症救命不能施出,且极耗施针者的心神。当年元琛为了救治宫中一名娘娘施出那套针法后,足足卧床两月才缓回了元气。
元氏毕竟年纪小,今天施出那套针法后,当时就差点晕厥过去,本来童府还想留着她就在那边府上休养的,还是蕙娘道不便烦扰人家,这才带了人回来。
如今蕙娘已经将元氏送回她那院子去歇着了,童府那边也说隔日就要过来探望……”
他原来任过太医院的院判,又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沈老夫人哪有不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沈老夫人叹了一声:“原来个中竟是这么着紧?”回头就吩咐了香柏一声,“去把我那套水胆红玛瑙的头面取出来,给涛哥儿媳妇送过去,传我的话,让她这些天都好好将养着,她那里要什么药,只管报上来。”
沈老夫人也不傻,她虽然得了个诰命也能称作老夫人,但是跟童老夫人那边一比可不是一个级别的。童家如今人脉正兴,元氏这一出手免了童家丁忧之患,等于是救了童家一家子的前程啊!
自个儿的儿子自个儿知道,沈国煌能够开口为元氏说了这么一大串话,那就是童府那边肯定还要过来的,说不定还有求于元氏。
这样现成的梯子,沈老夫人哪里会推开?自然是要下点血本赏点东西,把这梯子好好抱紧一些,好让沈府踩着往上晋身。
沈老夫人打得好算盘,三房的李玉薇却想不到那么远。她丈夫沈明东是府上的二少爷,只因是庶嫡子出身,当初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就被拖去跟着学了庶务。
这成天不归家地忙着沈家的生意,那收益还是进了家主的手里,自己手里只敢偷偷捋落几根毛。心里正不平衡呢,也不知道长房怎么想的,让沈明涛这样的长房嫡子娶了那破落户元氏,同样是府里的少奶奶,李玉薇这心里高人一等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想到这突里突然的,这种她没我行的感觉一下子被打得翻转了过来;李玉薇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凭什么啊,那套水胆红玛瑙的头面——那可是老夫人手上的留着一套好东西!
她今天忙前忙后地殷勤服侍了一天,到头来也没见得个老夫人的笑脸,元氏跑出去玩了一天回来还不请安,不就是救了个人吗,倒还得了这么一套好头面!
一时气不过,李玉薇没经过脑子就溜出了一句话:“没想到大伯父这么了解三弟妹,就连她——”
“放肆!”
“住口!”
沈老夫人和沈国煌的喝斥同时出口。
看了母亲一眼,黑了脸的沈国煌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母亲,儿子外出这一天也累了,就先告退了。”
内宅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真是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他懒得跟这些没个眼力见的女人一般见识,李氏这种蠢人,自有母亲会收拾她。
见大儿子走了,沈老夫人阴着脸开了口:“老大媳妇,友儿那里诊治得怎么样了?”
沈大太太会意,立即也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