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你当初怎么不娶她去?”听丈夫一提起元静姝,梁绮琴更是来气,“不过一个破落户的女儿,仗着有几分姿色勾了男人才嫁了过来!你们这些男人说什么娶妻娶贤,还不是看着哪个年轻漂亮就苍蝇似的集过去……”
梁绮琴说的是气话,沈明友却是无意被她点中了心事,顿时一下子就黑了脸,起身就往外走去:“真是不可理喻!”
梁绮琴本来是听到昨天元静姝在宴席上立了大功,所以想跟沈明友这里问问昨天那场宴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只是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流苏在那里献媚,心里气不过,这才开口呛了起来。
见丈夫抬脚就往外走,梁绮琴心生后悔,连忙追在后面问道:“你药还没喝呢,又要往哪里去?”
一大早的就知道刮噪,吵得人脑仁儿都疼,他哪里还有心情在这儿呆下去?沈明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去书房用功,你不用管我了!”
梁绮琴气得狠狠摔了帘子,回头看见流苏还低头鹌鹑似地缩在一边,恨恨啐了一声:“一天离了男人就会死吗!一大早就跑来缠男人,你以后干脆让男人把你拴裤腰带上算了!”
这还是在她的正院儿呢,昨天晚上可是她的丫环彻夜服侍着爷的,她不过是梳妆上花了点时间,晚了一步过来,这狐媚子就钻了空子赶过来粘上了;实在是让人又是怄气又是恶心!
流苏立即委屈地掉了泪:“奶奶,婢妾只是想着大爷昨天受了罪,想着好好服侍下爷——”
“哭什么哭!一大早就在我这儿哭哭啼啼的,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老子?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梁绮琴最看不得流苏这副动不动就委屈的模样,合着她这个正室怎么穷凶恶极地欺负一个姨娘似的。
不过是一个妾而已,什么玩意儿!成天价摆着这受委屈的脸出来,害得婆婆明里暗里敲打了她几次!
哼,当她看不出来吗,姓赵的这贱婢这是以大房的珍姨娘为榜样呢!珍姨娘当初是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又勾住了大老爷的心,仗着两处庇护,在大太太的手下不仅成功生了个儿子,还平安护着五少爷长大——
赵姨娘想走这条路,也要看她是不是大太太!她可绝不会容她这院里的侍妾通房们生出庶子来争她儿子的家产!
想到这个月月信刚刚又来了,梁绮琴顿时更加心烦意乱,冷冷扫过了流苏小腹一眼,转身到桌边坐了下来:“还不快过来服侍我用饭?怎么,只服侍得大爷,就服侍不得我这奶奶了?”
流苏连忙取帕子拭掉了眼泪,转身净了手站近前,才刚要伸手,手背上就被梁绮琴狠狠敲了一筷子:“手上的水都没擦干净,掉进饭食里面是想恶心死我吗?”
流苏吃痛地缩回手,不敢去抚那道被抽出的红痕,取过丝帕将手上已经快要干完的水气又擦了擦,重新伸出了手,按梁绮琴惯常的口味,先搛了一个银丝卷儿,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梁绮琴夹起筷子咬了一口,摇头搁到了一边:“太甜了!”
流苏连忙重新给她夹了一个水晶饺,梁绮琴只咬了一角又扔下了:“这么油怎么吃!”
千层饼太咸,肉松塔酥太淡,一桌子的吃食,被梁绮琴挑剔来挑剔去,总之就是没有一样好的。
流苏忍气吞声地盛了一碗粥上去:“奶奶可能早上胃口还没开,要不先喝一碗粥润润肠胃吧。”
梁绮琴接过粥只舀了一勺,扭头“卟”地吐了出来,正吐在流苏的裙摆上。
“奶奶你——”瞧着那稀糊糊、米白色的粥汁淌在自己新换的桃红色裙裾上,仿佛沾了老大一口浓痰一样,流苏不由一阵恶心。
只是还没等流苏说完,梁绮琴就操起那碗粥劈头盖脸泼在了流苏脸上:“服侍男人就各种小心小意,怎么,服侍我就是这么个服侍法?
吃食一样都不合就算了,就连盛碗粥,也是又冷又腥的送过来!你怎么不索性在里面再撒一把药粉毒死我算了?毒死我了,就让大爷疼着你一个人得了!”
粥水流得流苏一脸都是,因为已经冷了,里面桃花虾的腥气格外显得浓重,流苏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到屋角的痰盂外就呕了起来。
听到里面的动静,梁绮琴贴身的奶嬷嬷李嬷嬷连忙走了进来,一眼瞧见正抱着痰盂吐得厉害的流苏,脸色刷地沉了下来,急步走近了梁绮琴耳语:“奶奶,流苏这样子……莫不是有了?”
有了?!梁绮琴猛然睁大了眼,她不是每回都让小丫头把避子汤送过去了吗,怎么会——
“我的奶奶哟,现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您得好好想想如果流苏是真的有了,我们要怎么办?”李嬷嬷将梁绮琴从小奶大的,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急忙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怎么办?当然是不能让这贱婢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旦这贱婢有了,婆婆那边定是会护着留下的!反正这会儿也没请过大夫,谁也不知道,她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有了,也要让她没有!
梁绮琴竖着眉毛厉喝起来:“粥腥得你自己闻着都要吐,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