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友从蒹葭院出来,直接去了外院自己的书房,夹着气合衣躺了下去。
远江探头探脑地想说话,也被他黑着脸给喝斥走了:“都给爷滚出去,让我好好清静清静!”
远江只得缩了回去,老实守在了门外。
瞧着太阳渐渐升得高了,沈明友觉得腹中一阵饥火,这才慢腾腾地起了身:“远山、远江,去给爷弄点清爽开胃的小菜,再配碟清粥来!”
远江连忙钻进书房里:“爷,您可醒了!求您快去给远山说说情吧,昨儿个一回来,大太太就说远山服侍爷不周,已经把他关起来了,说是要禀明了大老爷行家法呢。”
昨天远山不把自己扶进童府给沈家专门辟出的厢房里休息的原因,沈明友是清楚的,也依稀记得自己喝醉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记不大清了,只在今天一早醒来后知道自己醉酒后还落了回水。
远山和远江两个长随,一直都是沈明友贴心的人,用起来又确实得力,昨天出了这事,估计也是事出有因。
沈明友哪里舍得远山被罚?连忙起身整理了衣裳,急急往大伯父的书房过去。
童府一早就送了拜帖过来,说是午前会过来感谢元静姝并探望一番。沈国煌正在书房里把玩着两枚已经磨得圆融如玉的核桃,想着童府说的这时辰,应该是要在这里用午饭的了,到时他跟童太守那边说些什么话题才能投其所好,听到长随通报说大侄儿过来,忙敛了心思,清咳了一声:“请大少爷进来。”
沈明友一进来,就深深作了一揖:“大伯父,还请大伯父给侄儿几分薄面,手下容情!”
沈国煌不由哑然:“友哥儿这是怎么了?”
沈明友忙三言两语把给远山求情的事说了:“那奴才昨天虽然一时有疏忽,但是素来也是侄儿身边得用的人,要是罚得重了当不了差事,侄儿手边确实不便。
侄儿斗胆跟您求个情,还请大伯父高抬贵手,让侄儿带了那奴才回去,适当罚上一罚就好。”
这些家丁在外面服侍主子不力犯了事,确实不是大太太管的事,是以大太太将远山押下等着沈国煌这位家主来定惩罚确实没错。
不过沈国煌一心想着如何陪同稍候会过来的童太守,早把这事忘到后脑勺去了。
远山虽说有疏忽,但是沈明友毕竟还是没有什么事,何况远山又是沈明友的人,这位大侄儿都不计较这么个奴才了,他这个大伯父又何必来白做恶人,到头那边主仆两人都记恨着他了。
想是这么想,说还是要一套套地说。沈国煌闻言轻点了下头:“这事本来也是因他对你服侍所周引起,既然你想带他回去自己斟酌着惩罚,那我这次就先记着账,且饶过他这一回;若再有下次,定严责不怠!”
沈明友一脸感激:“多谢大伯父,侄儿一定会好好教训这奴才的,大伯父放心,这奴才下次再不会出漏子的。”
沈国煌“嗯”了一声,指了在书房服侍的一个小厮陪着沈明友往关人的柴房去了。
看守的人正倚在杂院的门槛打着瞌睡,被远江上前一把拍醒,睁眼见是沈明友过来,连忙行了礼:“大少爷!”
沈明友轻点了下头,由着沈国煌指派的那小厮跟看守解释,自己示意远江取过钥匙,开了那柴房的门。
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炙热的阳光照进有些阴冷的柴房,让房间一瞬间明亮了不少。
远江先一步迈了进去,兴奋地唤了一声:“远山?”
柴房里并没有人回答,远江心里不由一沉:“远山?”环视一周,急步向最有可能躺着人的柴垛后面走去,声音很快就急切起来,“远山!远山!少爷,远山病了!”
跟着走进来的沈明友连忙快走几步,绕到了柴垛后,见远山正面色深红一片,触手如摸火炭,却紧紧抱着缩成一团,像是很冷;明显是风寒入腑的症状。
沈明友不由一急,扬声唤了那小厮进来:“快去请个大夫过来!”
远江已经忍不住冲动地一把提住了看守的衣领:“人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早不报上去给他请个大夫?”
看守挣扎着甩开了远江,一脸的无辜:“我怎么知道他会生病,他在这里又没有叫过一声,我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沈明友忍着气喝住了远江:“远江,快去打盆冷水来!”抬眼见这柴房里根本就没有摆什么水壶,也不知道这大热的天远山是怎么熬的,冷冷瞪了那看守一眼,“还不快去取壶凉茶过来!”
远江和看守都立即跑了个没影,见远山浑身发热却半点汗水都没有出,嘴唇已经焦得干皮开裂,沈明友心里甸甸地往下一沉,试着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远山额头上,凑过去唤他:“远山?远山?”
感觉到额头那一点点难能可贵的清凉,依稀又听到熟悉的声音,烧得不省人事的远山终于勉强找回了一抹意识,只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含混张开了嘴:“少……少…爷?”
“是我!”沈明友一喜,“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