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告别了妹妹,元静亭钻进了马车,一路忙忙往水路码头赶去。
前往下一个渡口的客船正停在码头,陆续上着客人。如今白昼正长,这种短途客船赶上一赶,正可以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处渡口;因此坐得还很满。
元静亭带着元忠和苏宛送来的一名改叫元亮的长随,负着行李急步上了船,找到了个位置安坐了下来。
这种短途的客船,船舱里全坐满了人,一股子汗馊味实在呛人,元忠索性格外花了些银钱,买了顶层艏楼搭着凉棚的一个茶座,服侍着元静亭坐了下来。
元静亭刚刚坐好,见甲板上船家正要收舢板启航,码头上却又匆匆赶过来了五个汉子,为首一人面相有些凶恶,大声吆喝着让船家重新放下了舢板。
船家瞧着那五人不像个善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婉言谢客:“几位客官来迟了,我这船也坐满了,几位请赶明天的船吧。”
为首的那人却并不乐意,嘴里大咧咧要胁着:“我说船家,你可是惯常走这条水路了,咱们哥儿几个也就是常在这里来往的,这山不转水转的,你还是给哥几个行个方便吧;横竖是一不会短了你的船钱,二不会在你这船上闹事!”
船上虽然也有水手,不过常跑这短途水路的,并不愿意招惹这些陆上的地头蛇;见为首的人这么说,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了舢板下来,接了那五人上船。
面相凶恶的那人当先上了甲板,抬眼正好看到坐在艏楼凉棚下的元静亭,不过一瞥而过,视线并没有停留,低头取了钱袋付了船家船钱,与身后的四人往船舱里去了。
船家连忙收了舢板,水手们喝着整齐的号子,合力划动大桨启航离了锦城。
元忠自上次遇了一回险,现在特别提着心,盯着那最后上来的那五人的背影,心里莫名闪过了一抹不安,见船已经开动了,连忙提着元亮的耳朵仔细交待了一番:
“一会儿在船上都警醒着点儿,像刚才最后上来的那几个人,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咱们可得盯住了。”
元亮虽然头脑还算灵活,又有一点身手,不过却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这回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见元忠这么郑重交待了,忙不迭地点头:
“忠叔你放心吧,出来前小姐提着我耳朵交待过了,财帛什么的都没有少爷重要,我一定会好好守着少爷的!”
夕阳一点点西下,暮霭渐渐笼上了客船,三个人沐浴在祥和的夕霞里,紧张的心情直到前面的渡口码头渐渐在眼前出现才逐渐缓解。
客船徐徐靠了岸,因着坐在艏楼上,元静亭三人当先踩着舢板下了船,元亮急忙找了辆马车,搭了主仆三人一路远去了。
等那五名汉子挤下船时,元静亭搭的那辆马车已经去得远了。五人中一名身形稍瘦的人不由有些焦急,凑近面相凶恶的男子问了一声:“大哥,怎么办?”
“天色已经晚了,他们为了安全,不会赶夜路,我在这里也有几个拜把子的兄弟,让他们帮帮忙,摸清那姓元的在哪里歇脚就行。”为首那人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领着四人走进了夜色里。
元忠和元亮赶早雇了辆马车,早早就上了车,在城南门口兜了个圈子,绕到城西进了城,这才从城北出城,往北而去了。
瞄着后面没看到有什么尾巴,元亮长舒了一口气:“少爷,应该没人跟上来。”
先前的渡口码头四通八达,他们的马车又特意转了一圈,就算真有什么尾巴,应该也被甩下了。
元静亭摊开舆图仔细看着,轻轻点了点头:“这一路过去都是驿道,不过再过两天出了锦城境,到与会城交界的那边路上,人烟就会少了,到时我们都小心些。”
之前从阳城回来,是顺流而下,因此水路更快捷些,如今要往阳城去是逆流,比陆路快不了多少,而且天气热了,还是在陆路上方便些。
横竖过了两城交界处,驿道上的马车人流又会多起来,不像船上一样,要是再像上回被人给包了饺子,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听到元静亭说话,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忍不住夸了一声:“一看大兄弟就是经常出门的。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无,这出门在外,第一要紧的就是安全了;一路平安就是最好了。想起以前……”
车夫拉开了话匣子,说起原来他出门遇上的几桩险事,元亮不由来了精神,也坐上车辕跟车夫攀谈起来,两下很快就混得熟了。
四人一车每天也警惕着,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到了第三天,已经到了锦城与会城的交界处。
眼见得路上马车行人愈见稀少,偏偏马车的车轴却在辗过一块石子儿一下子抖断了,车夫无法,见左右也等不到人来援手,眼见得天色不早了,只得牵了马,勉强将车子带到了一边的树林后:
“元爷,麻烦您几位先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去砍根合适的木头,烤一烤先凑合着削根车轴出来。”
找根木头再烤干,虽然也要费时间,但是自力更生总比一直呆坐在路边等着要好;好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