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佑明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将手中吃剩的瓜皮重重一扔:“拂袖走人,送和离书?我看她敢!女人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杨林甫已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明友老弟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也就趁着嫂夫人不在这里,过过嘴瘾罢了,真要回了家,嘿嘿!”
沈明友一脸好奇地问了出来:“林甫兄,难不成余家嫂夫人这么厉害?这不都是夫为妻纲吗,男人在外应酬本是寻常,怎么就这么点小事,余家嫂夫人就敢提出和离?”
杨林甫正要开口,余佑明已经把一片蜜瓜塞进了他嘴里:“好瓜好果地吃着,还塞不住你的嘴?”又转头招呼沈明友,“明友,快来吃瓜,你伯母这庄上的蜜瓜味道还真是不错,趁着还带着凉气,赶紧先吃,先吃!”
见余佑明有意岔开这事,沈明友也识趣地住了嘴,转身吩咐远江一声:“去看看庄上那位方二爷回来了没,他要是回来了,就把他带过来,让他带我们在青桃庄转一转。”
远江连忙下去了,过得一阵就带了沈文方过来。
沈文方刚从果林里被人唤回来,知道是沈家大少爷来了,连忙擦了把汗水,换了套衣服就跟着远江过来给三人见礼。
知道他是沈家的族亲,杨林甫和余佑明倒也没有鼻孔朝天的模样,沈明友更是一脸的谦和:“方二爷,我这两位朋友听说这边景致颇好,特意过来游玩,还劳方二爷带我们去转一转。”
见几人都是穿着打扮不俗,沈文方不敢怠慢,忙赔了笑在前面带路:“可惜几位爷晚来了几天,青桃庄上产的香桃刚刚过了季,不然还可以请几位爷品尝一二。
不过青桃庄上确实有一湾好水,林幽水静,颇可一游,我已经让人去备了小舟,就请三位爷随我过去,登舟逆流而上游览一番。”
这大热的天,一动就是一身的汗水,听说是乘舟在水上游玩,余佑明先就叫了声好。
沈文方这几年管着青桃庄子,人情世故好些方面倒也历练出来了,早吩咐下面的庄户备好了两条小舟,自己陪了沈明友三人上了一艘,让远江等几个长随上了另外一艘跟在后面。
沿河一路林荫浓密,将阳光的灼热都挡在了外面,清风刮过水面,凉意顿时袭遍全身。
沈文方又早叫了庄户先乘船运了些东西在前面风口的凉亭上等着,等着沈明友的船来,刚好网起了几尾鲜鱼,直接洗剐了,一半腌了料放在铁架上烤,一半则放锅子里炖了,还有洗好的乡间野菜则水灵灵地码在一边,只等着另外一锅鱼汤煮开了就好烫菜。
空气清新,鱼香四溢,沈明友令远江将带来的几坛好酒启了封,就着鲜鱼跟杨林甫、余佑明两人畅饮起来;沈文方不善饮,借口再去网些鱼,躲去了另外一边。
美景当前,三个人颇好,几轮酒下肚,都有些喝高了,不过沈明友酒量最好,意识还颇为清醒。
余佑明去找地方放水了,沈明友瞧着杨林甫醉中还在喃喃念着什么诗,一时意动,走过去勾住了他的肩膀:“林甫兄,你刚才说的,余家嫂夫人居然敢提和离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说半截留半截的,勾得小弟好奇啊!”
反正这会儿余佑明不在,杨林甫又喝了不少,也乐得不吐不快,嘿嘿笑了一声:“这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佑明父子两个都是个惧内的,他父亲本来偷偷在外面置了一名外室,这事本来谁也不知道。
没成想有天余伯父喝醉了酒,回府时撞见余家嫂夫人刚好穿了一件跟他那位外室一样的衣服,当时认错了人,咳咳,拉拉扯扯了一下……”
见沈明友睁大了眼睛,杨林甫想笑又努力憋住了:“余家嫂夫人当时就发了彪,后来余伯父被逼无奈才说出了外室的事,余家怕传出去成了笑话,一直瞒了下来。
不过这事到底对不住余家嫂夫人,所以只要余家嫂夫人在家里一提起这事,余兄就得趴耳朵,不然嫂夫人真捏着这事说和离,余家这丑就丢到外面来了!”
余家在锦城也是很上得台面的人家,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杨林甫都忍不住偷笑了几声,瞧见余佑明远远从林子后面绕回来,忙叮嘱了沈明友几句:
“这事也是佑明酒醉后跟我诉苦说的,明友,我可是当你是兄弟才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啊!也不要让佑明发现你知道了这事!”
沈明友连连点头:“林甫兄放心,我的嘴一向牢实,你给我说的只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说出去。”
见鱼汤又滚沸了,亲自烫了一勺青菜搛到了杨林甫碗里:“林甫兄多吃点烫菜,这乡间现采现烫出来的小菜,吃到嘴里就是香。”
杨林甫点头呵呵一笑,见余佑明走近,又吆喝起联诗拼酒来。
沈明友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心里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原来余家嫂夫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敢把和离提在口里随时当做要胁?那元氏那里——自己要不要依葫芦画瓢,也让她来上这么一回呢?
可万一元氏羞恼不愿怎么办?不行,这事不能让元氏知道,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