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自以为说通了大儿媳,回了白露院坐下,想到流苏这丫头果然这么快就有了,偏偏又被梁氏故意弄掉了,不由疲惫地长叹一声:“本来再过几个月就能见着个好好的孙子了,我这心里……着实痛着啊!
当初我费了多少心思,虽然晚进门,却硬是抢先一步比李氏先生下了沈氏的嫡孙,咱们这一房这才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脸。到了友哥儿这里,却娶了个不会生蛋的母鸡,一连霸了五年的窝,还不许别人生出来……”
说到这里,二太太忍不住恨恨地捶了捶桌子。
大太太李氏早在暗中放出风了,外面都议论着沈明友是不是不行呢,不然这妻妻妾妾的成亲也有这么久了,怎么一子半女的都不见。
要是沈明涛今年秋试再中了举,那大房在老夫人又会把局面扳回来了!本来流苏要是有了身孕,她还可以扬眉吐气的……
尚嬷嬷连忙上前给她捏着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太也别想了,流苏能怀上,就说明大少爷根本就没问题,那些不知所谓的流言自然就会散了。等流苏休养好了,或是太太您再挑个好的送过去,这份心也可以放下了。”
说起这个,二太太一口闷气又腾了上来:“梁氏嫁过来几年都没有动静,我前年才去信叮嘱她不要给那两个通房用息子汤了,咱们二房总得先有个孙嗣才好。她居然明里答应我,背地里还动了手脚——白害得别人在背地里嗤笑我的友儿!”
刚才趁着李大夫在,二太太索性让李大夫给那两个通房都诊了诊脉,才知道那两个通房平常用多了药,根本就是个配相的!
这事不用找证据,一看就知道是梁氏动的手脚。二太太怎么不怄得心口疼?
“我和友儿在这里拼死拼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二房!她倒好,不帮忙不说,还尽在扯后腿!真是蠢妇,蠢妇!”
二太太紧紧捂着胸口,连骂了几声;尚嬷嬷连忙上前给她抚着胸口顺气:“太太息怒,这回您狠狠敲打了大少奶奶一顿,想来她也不会再逆了您的意思了。好生养的丫环可不止流苏一个,到时咱们再寻摸寻摸,再给少爷送去就是,总得让自己二房继续占住这个先。”
老夫人沈唐氏是个喜欢儿孙的,哪家儿孙有出息,哪家儿孙繁衍多,自然哪家就在老夫人面前更得脸。
二太太多年侍奉这个婆婆,自然深知她这心思。大太太李氏为什么在老夫人没她这么受待见?明里是当家三年狗都嫌,暗里呢,还不是因为大太太嫁进沈家迟迟未孕,又霸着大房的后宅不许别的妾室通房有孕?!
直到后来大太太终于怀了身子,老夫人才借机送了珍姨娘过去服侍大老爷,所以大太太前脚生了沈明涛,珍姨娘也是一举得男,后脚就生了沈明松。
当初生产时大太太就伤了身子,大夫说可能再难有孕,偏偏本来也是好生养的珍姨娘自那以后,也是再没生出儿子了,这里到底谁动了手脚,老夫人会不清楚?
友儿想了那么一条好计策,要是还有流苏肚子里的孩子,到时事情一出来,老夫人肯定就会往她们二房多偏几分,可现在——
二太太低低喃语了一声:“幸好沈明涛那里冷落元氏,一时半会儿的,大房也别想生出嫡出子嗣……”
说到这事,二太太总觉得心里有种违和感。当初大房一力做主将元氏娶了进来,为什么娶进来后又是这样对待着呢?大太太对元氏这个好好的正妻不去拢着,隔三岔五地把元氏放在外面,倒把一个奴婢出身的通房时刻放在沈明涛身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太太在这里琢磨着大太太,明辉院里,大太太也正在和儿子沈明涛琢磨着二房。
“沈明友今天邀了友人去了青桃庄玩了一趟?”大太太看了儿子沈明涛一眼,有些迷惑不解,“难道不就是在那边吃吃喝喝一回,到底又有什么特殊意思?”
“儿子也不知道。”沈明涛也不清楚,明明墨竹打听回来的事就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沈明友会说出那么一句话呢?
想到先前沈明友冷笑着跟自己说出“三弟可知道我今天去哪里游玩了吗?”这句话的神情,沈明涛总觉得里面似乎大有含义,可是偏偏墨竹仔细打听过了,沈明友白天去的那一趟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就是和沈明友同游的杨林甫、余佑明两个人,沈明涛也大致知道两人的背景,如果这两人还有什么隐藏的背景,沈明友难道不应该是说“今天跟谁去游玩了吗”?可沈明友却说的是地点……
“青桃庄……”大太太拧了拧眉头,“元氏正在青桃庄养病,难不成他们两个——”
沈明涛摆了摆手:“墨竹仔细打听过了,沈明友倒是礼节性去探望元氏,不过元氏以还在养病谢绝了。再说了,就算元氏见了他,元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沈明友他又能从元氏那里知道什么?”
大太太迟疑地点了点头:“说不定是沈明友喝了点酒,说话故弄玄虚来引你误解。”
“也有这个可能。”沈明涛回想着之前的情形,却有些不大确定,“要不是后来二房来个小丫头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