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友微微低了低头。原来当着他父亲沈国仁的面,这兄弟仨儿可是说好的,公中的财物,有大额资金运作时,都要互相通告一声的。
那两家铺子可是公中的财产,抵押出这么大一笔现银运作,要不是那批药材在半路上出了问题,这事他们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他不说?
沈家虽然是庶出的三房打理庶务,但是身为家主的沈国煌自然是随时可以过问,长房和三房都知道,独独瞒了二房不知道,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猫腻?是不是长房和三房勾结起来瞒了收益?
“原来我也是经人牵线才找到了常三爷,老三你也是走过多少货的人了,怎么就会出了这漏子呢?”沈国煌看了一直不出声的沈明友一眼,摇头叹道,“友哥儿,这事想来当初你三叔也跟你说过了,原来你三叔也是说今年夏季大旱,秋季必涝,要是进些对时症的药材来,定然会获利丰厚,这好好儿的,这药材怎么会被水关码头那边的漕兵给扣下来呢?”
见沈国煌一句话把自己父亲给推了出来,沈明东心里存了气,忍不住开了口:“二伯父身在外地,这沈家集议的大事,难道不应该是大伯父去信说明吗?”
沈国煌一脸的愕然:“立德,这么说,这事你还没给友哥儿说过的?我原来怕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是交待过你——”
“那一段时间生意正忙,又忙着童太守府的寿宴,我竟是把这事儿也给忘记了。友哥儿,叔父这把年纪也比不得原来了,还真是一时疏忽了。”沈立德一脸的惭愧,心里却暗骂了一声沈国煌老滑头。
自沈国仁外出为官,开头有些事沈国煌还会告知二房,到后来只扔了一句话头子给他,让他看着办。当大哥的都是这态度,他还会怎么看着办?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把告知二房的事给扔到脑后了。
做生意的人,谁又愿意自己头上多尊佛来指手划脚呢?所以好些事就是他和沈国煌拍板定了。
这拍板自然不是坐在家里就能拍的,少不得上上酒楼,逛逛窑子,有时也要不少打点,才能把生意拿下来,这一笔支出,自然是要列进公中的;他和沈国煌两个,也没少趁机搂些私房钱。
所以这会儿要说沈国煌没说过,沈立德还真说不过去,沈国煌确实说过,不过这话是早几年就说的!但是现在,沈立德也只能认了:“不过这时候友哥儿知道了也一样,现在我们正好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
现在货都被扣了,不来商量还能怎么样?沈明友忍下了那口气,先问道:“三叔,那几船药材到底有多少货值?”
沈立德看了沈国煌一眼,有些不情愿地答了:“十五万两。”
十五万两!沈明友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大致是知道,沈府自搬到锦城来,每年府里的开支也就是一万两,十五万两现银,那可是十五年的花用了!
重点是,那可不是账上的流水,那是纯提出来的现银啊!
瞧着沈明友的样子,沈立德不得不解释了一句:“友哥儿你一直读书举试,不知道这生意上的事。我已经反复找人测算过了,今秋必是大涝。
大涝之季最怕时疫,我沈氏的清瘟散过来效果极好,到时制了成药备着,不愁到时不是翻几倍的利啊!做生意,这点眼力还是得有的!”
他是要入朝为官的人,管生意上这些眼力活儿做什么?他只管现在的结果!沈明友呵呵笑了一声:“那现在这情况,三叔以为该如何呢?”
“这个……”皮球踢来踢去,又踢回了自己这里,沈立德不由一阵语塞。
平心而论,在场的几人谁也不愿意药材被押在那里,每押一天那都是银子,眼看着抵押时限要到,那更是一品楼和鉴金当铺两个大铺子啊!
沈明涛瞧着屋里头一阵静默,轻咳了一声:“大哥,你和二叔在外面也是交游际阔,不知在水关码头漕兵那里可有熟人能够通融通融?”
对啊,老二那边的俸禄不仅没有交过来,每年还都伸手跟家里要银子说在外面打点,难不成就没有什么关系可以找上水关码头?沈国煌眼睛一亮,直直看向沈明友:“友哥儿,这事可就得靠你了!”
沈明友刚想说话,沈明东却抢先开了口:“对,三弟说的这办法好!我看,一边由大哥过去找人疏通关系,另外一边,就请大伯父再找找常三爷,请他多宽限几天吧!”
出去找人疏通关系,那也是要银子的,其中自己搂下来一些,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何况这边三房还把大房也逼出来了。
常三爷那是什么人?那是常家管着南边这一片儿的大金主,凡是商行大额的抵押,都是找的常家,要常三爷宽限几天,就算要做到,估计沈国煌也得低声下气费些功夫!
沈明友心里计较定了,立即点头带了几分倨傲应和道:“明东说的这办法好,我们两边都动作,总得齐心协力把眼前的难关给过了!”
凭着父亲的关系,总能七拐八弯地找到跟水关码头漕兵的交情,到时那边放货放行,自己还能趁机从中间搂笔银子,这买卖也可以做得!
就是沈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