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阳城的官驿门口,元静亭驻足,回身看着正一脸惊喜看向他的一名年青人,停了片刻,有些不太肯定地唤出了那人的名字:“延年?”
陈延年连连点头:“元大哥你还记得我!”顿了顿又道,“原来你们不是回了原籍锦城吗?什么时候又到阳城来了?难怪那时我给你寄了几封信都没收到你的回信……”
陈延年还给自己寄过信?元静亭确实是一封也没有收到,不过瞧着明显分外激动的陈延年,元静亭也没打算多解释,只笑了笑:“延年,你怎么来阳城了?”
“我如今也进太医院任职了,这次过来是采买一些药材……”陈延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有些特殊的药材,我要亲自采买才放心。”
太医院有专门的生药商供给药材,能出来亲自采买药材,证明陈延年在太医院的地位也不低。
元静亭了然一笑:“恭喜你了,延年,年纪轻轻就大有可为啊!”
陈延年脸上一红,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如果当初不是元伯父教导我,我也不会……”
觑见元静亭脸色一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陈延年脸色有些讪讪:“对不起,元大哥,那时候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元家出事后,他只帮着料理了后事,本来想陪着元氏兄妹把元伯父夫妻的灵柩送回锦城的,可是寡母却死死拉住了他,不许他再跟去。
元静亭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那时可是帮了我不少呢,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办得来那场丧事?”
元家骤然出事,多少人唯恐受到牵连避而不见,陈延年不过受过他父亲几回指点,在那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帮他一起料理父母的后事,元静亭就已经很感激了。
何况后来陈延军虽然被家中的寡母死死拖住不许他远行,却是在送别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百二十两银子。
陈延年的父亲也是太医院的太医,却英年早逝,陈家守着一个生药铺子过日子,家境并不阔绰;能有此举,这份情,元静亭始终记在心上。
见陈延年有些自责,元静亭忙拍了拍他肩膀:“难得有缘见面,走!今天元大哥做东,请你好好尝一尝这阳城的特色菜!”
陈延年连忙欢喜地应了,打发了身后的长随回去,自己跟着元静亭走了出来:“元大哥,我瞧着你刚才是来驿站办事?事情办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办好了。”
听到元静亭只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陈延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把心里头一直想问的那句话委婉问了出来:“我们在外面吃饭,元大哥你要不要使人回去说一声?不然怕静姝妹妹会一直等着你。”
静姝……元静亭突然停住了脚,打量了陈延年一眼。
陈延年的脸立即不争气得红了,却努力故作镇定地继续问道:“好几年没见到静姝妹妹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她在锦城。”元静亭淡淡答了一句,“已经嫁人了。”
“静姝妹妹怎么还在锦城……嫁、嫁人了?!”陈延年吃惊地抬眼看向元静亭,“你怎么能让她这么早就嫁人?!”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陈延年又连忙补了一句:“我是、我是说,静姝妹妹都还没有及笄,元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早就让她嫁人?”
“当时我身子有些不好,怕自己去了静姝没个依靠,就匆匆把她嫁了。”提起这事,元静亭心里一直有些自责。
这一副神情,落在陈延年眼里,不由让他心中揪紧:“静姝妹妹……可是嫁得不好?”匆忙嫁人,多半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这么说,静姝妹妹现在只怕过得不好?
外人看着锦城沈家花团锦簇,可是元氏兄妹两个自己才知道,沈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家。陈延年这么说也确实没错,元静亭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
陈延年不由更是焦急起来:“那元大哥你如今来了阳城,独留下静姝妹妹一个在锦城,那边没个娘家人给她撑腰,她那儿的日子岂不是过得更加艰难?”
宝儿虽然一个人在锦城,却绝不是过不好日子的人……元静亭正想开口,一眼瞄见陈延军眼中的焦灼,心头不由一动,这小子这么紧张,莫不是……
一念生起,元静亭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我元家人丁寥落,我又一直在阳城寻了位大夫治着病,只怕她夫家……什么时候会休了她也说不定。”
陈延年先前还一直紧张着,听到元静亭末了那句“会休了她也说不定”,神情却反而一松:“静姝妹妹既然所嫁非人,早些离了那样的夫家才好!”
元静亭故意蹙着眉头不再说话,叹了一声后转而问起陈延年的事:“不说这些了。对了,延年,如今你家中情况如何,婶婶身体可好,弟妹娶的何方人氏?”
“我娘她……三年前病逝了。”陈延年声音低了一层,又抬起头眼睛晶亮地看向元静亭,“我也一直没有娶妻,如今只带着几个家仆过日子。”
“生老病死的事,由天不由人,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