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沈文方跟元氏接触甚密?”白露院里,沈明友一脸讶然地看向二太太,“母亲,这事——是不是因为大伯母那边的吩咐,两个纯粹是为着管事有些交接?”
这个“甚密”的“密”字,应该不是他所担心的那个意思吧?
二太太一脸的疑惑:“我听着下人报来的那意思,应该是——只是明明焦嬷嬷也在旁边的,她又没瞎了眼,大太太那边难道也不打算管管?”
沈明友心里一阵不舒服:“沈文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大太太养的一条狗,瞧着他可怜才给了他几块肉骨头吃,这肚子里才吃了几天白米饭,居然就敢肖想元氏?谅元氏也看不上他!”
“话虽然这么说……”二太太迟疑了一下,“不过既然你说元氏有些怨艾,万一被沈文方趁虚而入——女人本来就是经不住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哄的!”
不然话本子写的那么多穷书生遇上的富家女的事,闺阁里的少妇少女们会看得那么津津有味?还不是因为那书生穷虽穷,可是嘴巴皮子耍得溜!
与其让别人去哄,不如他去哄!沈明友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那穷酸小庄头了!
沈明友说行动就行动,下午的时候元静姝刚出了听风院想跟大太太那边回件事情,就遇上了早就守在那里的沈明友:“三弟妹,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上午才被人安排了“奸情”,下午沈明友就闻到风了?看来二房男主子虽然在外当官,但是也没落下在外院安排钉子啊。
元静姝装作有些踌躇:“大少爷,我还要去母亲那里……”
沈明友却大步逼近上前想拉住元静姝的手,又夏连忙上前拦住:“大少爷请您自重!”
沈明友不以为意,只拿眼盯着元静姝:“三弟妹,要是你不想被人看到我们在这里拉拉扯扯,就跟我过来,我只是想跟你说上几句话!”
“你——”
明明是气恼的轻斥,配上元静姝盈盈欲泣的杏眸,却平白教人生出一股怜惜,沈明友立即放缓了声音:“我真的是有些紧要的事要告诉你。”
元静姝给又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到一边,跟着沈明友转到了假山后面,轻轻咬了咬唇:“不知道大少爷身为大伯子,有什么要跟我这个弟妹私下说的!”
看来不把这女人捏住她是不会低头服气的!沈明友单刀直入就说了出来:“我刚刚听下人在传,说沈文方跟你在外院回事处有些不清不楚的……”
“大少爷慎言!”元静姝因为气愤脸色胀得通红,“太太让我和他领了差事一起安排好四妹妹出阁的事,这每日里对单对账自然是要的,就是焦嬷嬷也在旁边看着,是哪个乱嚼舌根子,我、我一定要去禀了太太——”
沈明友连忙拦住了她:“三弟妹,你听我一句话!人心都想着无风不起浪,这种事即使你是清白的,说出来也只会在名声上受损,你要把这件事闹大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元静姝刚才鼓起的一股子气顿时一下子消散了,满眼惶然无依,声音也弱了下来:“我……那我怎么办?我跟方二爷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到底是谁要这么逼我?我碍着他们什么了……”
瞧着面前的佳人差点就要垂泪了,沈明友赶紧放柔了声音:“那起子小人的心思,我们哪里想得明白?静姝你别怕,我既然特意过来跟你说这事,自然知道你是清白的。”
不叫她“三弟妹”,竟然改叫她的闺名“静姝”了?元静姝心中一阵冷笑,却并没有抬起头,自顾声音轻怨地说着:“自我嫁进沈家,兢兢业业尽心侍奉公婆,夫君一心赴考,我也从未敢分过他的半点心神……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非要把我逼死?”
沈明涛一心赴考,元静姝从未敢分过他的半点心神?沈明友想到上次在青桃庄子窥听到的元静姝跟丫环们的话,心里更加肯定了几分,语气中一片怜惜:
“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这样,许是瞧着三弟对你不上心,就有人想着踩到你头上来作贱你。静姝,这外院的事我还能听到,你在内宅的事,一定要自己多加小心啊!”
元静姝的身子不由晃了晃,脸上一片绝望的苍白:“若是有可能,我、我宁可不当这沈家的三少奶奶!”
沈明友心头顿时一阵狂喜,刚要说话,元静姝却凄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可是三少爷马上就要秋试了,我听说以三少爷的才学,今年秋试一定稳中。新晋举人老爷,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后院中有什么事……”
沈明友上前一步,恨不得此刻就将元静姝抱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静姝,我会帮你的!”
元静姝却恰好退后了一步,跟沈明友轻轻一福:“多谢大少爷提醒,我、我以后会小心的,只是这些事……你帮不了我的,这些,都是静姝的命!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誓不让人把我的名声污了去!”不等沈明友再说话,就绕过他身侧飞快地走了。
“静姝!静——”沈明友唤了几声,瞧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在裙裾翻飞间急步走远,只得遗憾地收了声。
不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