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元静姝已经收拾细软跑回了元家的消息,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烨也无心在沈府的酒宴上多呆了,直接抛下一句“有紧急公事”就闪人出门,却是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地蹩到元宅后面那条小巷子里,从围墙上直接跳了进去。
一向高来高去的沈大人自以为这回也会跟前几回一样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一回却摔了跟头,身形下落无力可借的时候,偏偏发现了织网一样的一片细丝线,虽然努力避让了,还是绊断了一根。
丝线虽然细,系在丝线一头的铃铛却响亮,随着清脆的“叮咛”一声,不等沈烨隐匿好身形,房间里已经奔出了几个人。
又夏差点没把手里那药包砸过去了,幸好及时收住了手,只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沈、沈大人?”心里却是暗叫了一声糟糕,沈府为了捉小姐回去,竟然把沈大人给请动了?!
那可怎么办?小姐布了这个警铃,说是沈府要有人强行翻墙进来,就用这精制蒙汗药砸晕他们,可是沈大人虽然是翻墙进来的,却是官面儿上的人,自己这手中的药包到底是砸还是不砸过去呢?
沈烨见了几个下人严阵以待的模样,不由一阵好气,他是亲身体验过元静姝那些药的效果的,一时却也不敢乱动:“又夏,你家小姐呢?”
沈大人居然还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又夏愣愣应了一声:“小姐她——”
元静姝嫌搬动那两人出了一身汗,布置了警戒线后就烧了热水洗浴,听着外面铃铛脆响一声后,又夏几个一拥出去后却没有动静,连忙飞快地穿好了衣服,挽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又夏,刚才是怎么——”
话没说完,已经看到了被又夏和柚子堵在院中、神色有些无奈的沈烨,元静姝忍不住一笑:“啊呀,沈大人不过去喝沈四小姐的喜酒,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元家来了?”
她心情轻松,说起话来就带了几分戏谑,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的一头青丝,更衬得那张刚出浴的芙蓉面白玉染粉,分外娇艳。
沈烨恨不得伸手在那张俏脸上掐一把,顺着她的话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什么风?那自然是香风了,静姝你说是不是?”
这话一说出来,又夏和柚子几个都有些惊呆了:刚、刚、刚才她们没幻听吧?印象里板着脸凶煞煞的沈大人他说什么了?而且他怎么还直接唤得的小姐的闺名?
见又夏和柚子两张懵逼脸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元静姝到底脸皮薄些,忍着羞恼哼了一声:“不是!”转身就走进了自己房间里。
沈烨很是自然地跟着走了进去。直到房门掩上,又夏和柚子两个都没有醒回神来,甚至忘记拦上那么一下;不过瞧着这情形,沈大人跟小姐似乎还挺熟,也似乎……不用她们拦了……吧?
房间里,沈烨几步站近,抢过元静姝手中的大棉帕子,自动自觉地给她擦起头发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听陈皮说你把细软都收拾出来了。”
男人瞧着粗手大脚的,一绺绺擦头发的时候却分外轻柔小心。元静姝刚才心底的那点羞恼一下子飞了个没影儿,低声将早上的事说了出来:
“……所以我想着将计就计,把事情闹出来后,就直接先跑出来了;沈大太太不把和离书拿来,我就把这事给捅出去。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和沈大老爷、沈家的名声比起来,孰轻孰重,想来就是沈大太太不清楚,沈老夫人也是知道轻重的。”
沈烨立即就想明白了先前绊了自己的那些丝线是做什么用的了,语气顿时有些不善起来:“是不是沈家已经来过人想带你回去了?”
“来了几个婆子,被我打回去了。”元静姝无所谓地应了一声,“想来这会儿沈府宴客正忙,暂时是无暇过来人了,等着晚上和明天再看呗。”
“把你那些不顶用的丝丝线线收了,光靠几个下人扔药,万一防不住怎么办?我会给你派几个人过来,没有你的同意,管教谁也进不了你这里!”要人手,沈烨那里有的是好手,立即一锤定了音;有他这么个人在这里,怎么可能让元静姝被锦城沈府给捉回去?那不是当他是死人么!
沈烨的人自然比自己的几个丫环下人要顶用的多,不过……元静姝杏眸澄澄向沈烨看去:“没有我的同意,谁也进不来?”见沈烨点头,元静姝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句,“包括你?”
这小没良心的,沈烨不由气笑了一声:“我就没见过谁过河拆桥动作这么快的!”
元静姝斜睨了他一眼:“桥在哪里?我河还没过呢!”
和离书一天没拿到手,她就一天没算过河!今天洗洗养养精神,等沈府那一团乱麻理清楚了,早的话明天,晚的话后面几天,她就要跟沈府好好撕掳开了!
沈烨也知道愈是这个时候愈不能放松,很快安排了几个原来没在人前露过面的暗手过来,将元家团团护住了,自己才跟元静姝道了别:“我这几天不出远门了,一有什么事,就会有人报到我那里,你放心!”
想着他随时可以过来帮忙,元静姝心里顿时安稳了几分,面上却装作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