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来沈府赴宴的客人才陆续散去。
勉强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收拾东西,清洗入库,沈大太太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急怒,直奔沈唐氏的常青院来。
再是心腹的嬷嬷和丫环,一个不留全都被打发开了,常青院里只站着沈氏三房知情的人,却是脸色各异。
大房的脸色阴郁得可怕,二房却一脸愤怒加憋屈,三房一副急证清白的模样……沈唐氏一一扫过座下几个子孙的脸色,声音平静地开了口:“很好,今天这喜宴总算没出岔子。四丫头已经送出门了,你们都在这儿给我这老婆子好生说清楚,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喜宴嫁女,沈国煌却是没有半点心思喝酒,全是让下人拿了水代的,就是等着这时候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听到沈唐氏问话,沈国煌站起身端端正正给沈唐氏跪了下来:“母亲,儿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今天还出了这事,分别就是有心人陷害,请您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
一个头深深磕了下去,再抬起头时,沈国煌已经是老泪纵横:“母亲,都说当家三年,猫憎狗嫌,长房当家这么些年,儿子虽然致仕依然掌着这家主之位,只怕早就是落在有心人眼里百般看不惯了!
横竖都是一家子兄弟,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到母亲这里来说,儿子如今虽然无所建树,却绝不是那恋栈家中这点权势的人。
退一万步说,儿子就是想要女人,大可以拿银钱去外面买上十七八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回来,也绝对不会色令智昏到逼奸自己侄儿媳妇的地步!
出了这事,儿子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这会儿总算是想清楚了,这家主的位置,二弟也好,三弟也罢,你们谁想要,尽管拿去就是,何必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非要让我颜面无存、让我们沈家声名扫地?
母亲,儿子一心兢兢业业为了沈家,如今却遭人如此构陷,此时心里早就灰冷,如今儿子宁愿将这家主之位双手奉上,只求母亲给儿洗刷冤屈,还儿子一个清白啊,母亲!”
沈大太太和沈明涛见机也立即跟在沈国煌身后齐齐跪了下去:“母亲(祖母),求您为长房一证清白!”
见沈唐氏面上动容,二太太拉着沈明友也跟着跪了下来:“母亲,二老爷虽然远在曲城,可是他一贯孝顺您,逢年过节从来没忘记过给您送些可心的节礼,他与大哥都是您生的,怎么可能忍心陷害大哥而让您伤心呢?”
沈明友也是一脸的沉痛:“祖母,绮琴可是您的嫡长孙媳妇,孙儿怎么可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呢?”
是啊,大房大老爷名声受损,二房嫡长孙媳妇也是赔了进去,这件事,说来说去,最终还能站在岸边看笑话的,就是三房了……
撞上沈唐氏阴沉的目光,三房沈立德和沈明东父子,还有三太太黄氏连忙也跪了下来:“请母亲明查,如今外面两个铺子才被抵脱了出去,为着才进来那一批药材要制成药的事,三房上下一直忙个团团转,哪里还有那个心思设这样恶毒的局?
这几十年过来,难道母亲还看不出我们的心吗?我们一心只想着沈家,沈家好了,各个房头才会好,我们三房根本就没必要争这家主的位置啊!”
沈唐氏顿时又犹疑起来:对啊,要不是之前有老大和老二在外面当官撑着,三房做生意哪里能做得这么顺遂?再是养了个胆儿肥,有她在,三房想做家主那就是白日做梦,这么白费力气设这样的局做什么?再说了,如果真是下药,能把老大书房的人都买通,三房的人有这个能耐吗?
见沈唐氏沉吟着不说话,三太太黄氏心头一动,立即膝行上前几步:“母亲,儿媳觉得有一事须详查!”
沈唐氏抬眼看向黄氏:“说吧,什么事?”
“今儿个不是涛哥儿媳妇给大哥针灸的日子吗,为什么友哥儿媳妇反而会在大哥的书房里?”黄氏连忙点了出来;这事虽然三房乐见其成,可是在岸上看戏就行,这黑锅三房可不能背!
这件事,沈唐氏已经找人问过了,元氏那边的行踪确实有常山作证,非常明晰;是因为元氏给沈国煌把脉后,觉得除了针灸,还要即时找几种药草过来艾炙,又夏先前和常山去取药迟迟不来,元静姝等不及,也赶过去催促他们了。
可梁绮琴这边,却是醒来后一直在哭,什么都不肯说,还有她那个贴身丫环鸣玉,被打了个半死,也只是说什么都不知道。
主仆两个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实在让沈唐氏心里犯嘀咕,这梁氏好端端的,外院哪儿也不去,偏偏走到含光院来做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沈唐氏皱了皱眉头,指了大太太:“老大媳妇,你出去看看外面在吵些什么,瞧着主子在这里议事,竟然就敢闹起来了!”
沈大太太连忙起身往外去了,回来时带了沈唐氏跟前的大丫环香柏。
香柏知道今天事情不对,一直牢牢守着常青院的大门,这会儿被大太太带进来,只当自己没看到这跪了一地的主子们,目不斜视地福身禀报了:“老夫人,大少奶奶来了,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