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淮山又送了药进来,沈明涛忙服侍着沈国煌服了药,扶着他躺好了,这才退了出来。
一走出含光院,沈大太太就吩咐焦嬷嬷去听风院把元静姝的嫁妆统统拉出来:“……去给我找几十个挑夫来,两个人担一只箱子,全部给我装担子挑着走!
一会儿你跟着少爷一起过去,路上但凡有人问起,一定要大声告诉他们,我沈家嫡子跟元氏女和离了!要是问起原因,只管装作有口难言的模样!”
元静姝的嫁妆就是四十八只箱笼,明明可以用马车拉上几车就运去的,大太太却偏要找挑夫过来。两个挑夫担一根扁担,就只挑一只箱笼,这四十八只箱笼就要九十六个人来担了。
九十六个人两两成行,这要排出老长一截路啊!不知内里详情的,只怕以为元氏的嫁妆快有十里红妆了吧!
这和离的妇人还是孤身一人,嫁妆瞧着又丰厚,没了沈家的庇护,这么一大块肥肉,还不得被外面那些个闲汉无赖们见天儿地打主意?
焦嬷嬷连连点头,张罗着去请人去了。
瞧着焦嬷嬷人走远了,沈明涛低低问了大太太一句:“母亲,还有沈文方那里……”
“无妨!你一会儿只管带着焦嬷嬷过去,”大太太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他这些天帮着打理明萱出阁的事辛苦了,我会留他在这儿好好‘喝上几杯’,再送他一小笔银子。
这人喝多了,又得了一笔小财,自然是喜不自胜,只可惜命薄,偏要走到河边去清洗他呕吐的脏物,这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就实在是意外了!”
沈明涛会意,放心地先走了。沈大太太瞧着儿子俊秀挺拔的背影,想到元静姝低低附到她耳边说的那句“有件事我也不瞒大太太了,直到如今,我可还一直是完璧之身呢!”,就忍不住用力咬了咬牙,急步往明辉院走去。
沈文方瞧着沈大太太又回了明辉院,借机就想冲出去:“大太太已经回来了,我现在就去跟她回事!”
两个婆子连忙紧紧按住了他:“方二爷,太太已经回来了,你还急什么,横竖也要人通禀一声吧。”
这边的动静沈大太太早就看在了眼里,驻足停了片刻,目光遥遥对上沈文方惊疑带怒的眼神,想到这沈文方瞧着老实,竟然还伙同元静姝一起骗过了焦嬷嬷,骗过了她,心底就忍不住一阵火起。
元静姝那边,她现在是不得已暂时让一步,沈文方如今是她砧板上的鱼,还想蹦哒着跳走不成?
收回视线,沈大太太回头吩咐春湖取一壶烈酒过来,急步走回了内室掩了门,撩开墙上挂着的一幅壁挂,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
尖尖的簪尾在墙上轻轻一拔,一块砖头大小的墙面就弹了出来,沈大太太取开那块砖头,伸手进墙洞掏了一只匣子出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只油纸包。
“太太,酒已经取来了。”
听到春湖在外面禀报,沈大太太连忙将油纸包收在袖袋里,依原样把墙洞又给封好了,这才出声道:“送进来吧。”
等春湖将那壶烈酒放在桌上,沈大太太又发了话:“有酒无菜也不行,这会儿也来不及了,你让厨房端几个冷盘凉菜过来好下酒。”
见春湖下去了,沈大太太揭开酒壶盖子,将藏在袖袋里的那包药粉全部抖进了酒里,又仔细摇匀了,原样放了回去。
等春湖将几个冷盘下酒菜端过来了,大太太将那壶酒也放了上去:“拿去在花厅那边放好,再把方二爷给我请过来;就说劳他久等了,这些天又辛苦他了,这些酒菜是我特地请他用的!”
沈文方得了春湖的传话,心头疑惑地走了进来。大太太这会怎么又想着请他吃喝了,难不成刚才拘着他不准走是那几个下人会错了意,拿着鸡毛当了令箭?
花厅里,沈大太太坐在了上位,脸上带着几分微笑请了沈文方坐了下来:“文方,这些天实在是辛苦你了,我刚才又出去办了点急事,让你等了这么久,回来才听说那些奴才怠慢了你;这桌酒菜是我特地让厨房送了来给你赔礼的。”
“文方不敢当!”沈文方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瞧着沈大太太脸上虽然是个笑模样,却比那不笑的时候再让他心里发寒,也不打算再坐下了,直接就开了口,“只是不知道大太太叫文方过来是有什么事?”
“事情嘛,倒是些小事。”大太太吩咐了春湖一声,“去匣子里取五十两银子,包裹好了送过来。”
等春湖将一只包裹双手托着捧了过来,大太太一脸欣慰地拿着放到了沈文方手边:“你帮我这里做事很是尽心尽力,这些是你该得的!”
不等一头雾水的沈文方推辞,大太太已经站起身来:“我在这里也不便陪你,就让李贵和王荣两个陪你先用着吧。”转头看了她特意叫过来的那两个小厮一眼,“李贵,王荣,你们两个把方二爷给我小心服侍好了,那壶酒方二爷要是没喝完,没尽兴,我拿你们两个是问!”
扔下这话,大太太转身就先走了。
沈文方叫不及,男女有别又不好上前拉人,只得看着大太太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