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蹬蹬的脚步声,正倚在茶楼二楼窗户边看着这一支队伍远去的戴蓉蓉回过头来,见是自家的大丫环秋雾,忙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秋雾,打听到什么了?”
“奶奶,您还真没看错!”秋雾连忙回禀了,“打先走的确实是沈家三少爷,跟在三少爷旁边的那个仆妇奴婢也曾见过几眼,是沈大太太身边儿的焦嬷嬷。奶奶您猜他们是去做什么?”
难道是沈三少爷打算去娶个平妻回来?如果是纳小妾,哪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想到元静姝后院里很快会多个人添堵,戴蓉蓉哪有心思去玩什么猜猜猜?有些焦灼地催促了秋雾一声:“你这死婢子,还不快说!”
秋雾瞧着主子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话了,连忙把打听到的事回禀了:“奶奶,是沈三少爷这是押着沈三少奶奶的嫁妆去元家,听说是要去和离的!”
和离?!这才成亲多久,居然就要和离了?往元家去,这是说元静姝现在已经呆在元家了?戴蓉蓉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从天而降砸中了头,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却又感觉分外香甜。
元静姝啊元静姝,你当初抢了这门亲事嫁过去又怎么样,这才小半年还不到,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一个和离的妇人,就跟用旧的东西一样,以后再想卖个好价钱,那就难了!
更何况锦城沈氏可是锦城望族,对元静姝这样一个和离出去的前儿媳妇,只要摆摆脸色,多的是人上前来争着把元氏给踩下去。
元静姝,你不是仗着有一身好医术吗,只可惜这锦城的医馆和药铺大半都是沈家的产业,怎么可能让你有什么好便宜?
一想到以后元静姝空有医术却没人请,写了药方生药铺子却不给抓药,只能挽个药箱沿街摇铃当铃医的模样,戴蓉蓉就一阵浑身舒畅,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哈哈笑了起来。
元宅门口,元静姝神色轻松地看着狠狠瞪着她的沈明涛,唇角浮起了轻笑:“沈三少爷这是终于游街过来了?我还以为三少爷在街上转了那么几圈,是找不到元家的大门了呢。”
这个女人,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以前真是他小瞧她了!一想到元静姝自从新婚第一夜开始,就将自己和母亲骗得团团转,沈明涛就恨不得将她绑了,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只是现在当着一群看热闹的闲人的面,沈明涛却尽力维持出了一个悲愤又带了些委屈的形象:“元氏,你的嫁妆已经全在这里,你只管清点好了,以后打包走的时候,莫说我沈家克扣了你的东西!”
这头才和离,就要打包走?走哪儿去?难道是另外寻了高枝儿,所以这才急不可待地逼着沈三少爷要和离?
看热闹的闲人们双眼嗖嗖放光,直往元静姝身上盯去,恨不得现在就盯出她心里是不是另外有人。
元静姝的轻笑变成了讽笑:“三少爷,这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若不是你沈家……逼我至此,我又怎么会宁可孤身在这里也非要提出和离?
我兄长正在外地治病,我自然是要收拾了嫁妆过去找他,当初在你府上的时候沈府就诸多……算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你我即将和离,三少爷还是如此——
罢罢,我也不说了,横竖我一个弱女子亏也吃够了,在这里多说也无益,还是留几分口德罢,指不定我兄长的病能好得更快些。”
一个“算了”,一个“罢罢”,元静姝成功塑造了一个被逼无奈只求安静和离的弱女子形象。
说完这番话后,元静姝浅浅一福,侧身一让:“无论如何,还是多谢沈三少爷将我的嫁妆发还给我;请进。”
这一席话一说,外面看热闹的人就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听起来这元氏女是在婆家被磋磨得受不了了才愤而和离?”
“唉,我家和元家也是好几年的邻居了,元氏兄妹两个都是好脾气的人。元氏的兄长病弱,元氏一直为兄长忧心,听说前不久才在外地访得一位名医,让她兄长过去诊治了……这元氏如今孤身一人在锦城,却依然要提出和离,这里面的事还真说不清啊,指不定是沈家伤透了心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夫妻的事儿我们外人也搞不清,不过就冲着这元氏说要留口德为她兄长积福,我就觉得这里面定然大有文章,沈家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元氏不说,那是人家心性纯善!”
这话一说,大家一对比之前沈明涛的愤然,和元静姝的委屈求全,顿时觉得沈家有些咄咄逼人了。
陈皮早得了元静姝暗示,让着挑夫进门的时候装作笨手笨脚的模样,故意撞倒了一个挑夫。
本来就是两名挑夫担一个嫁妆箱笼,一人倒了,担子失去平衡,箱笼砰地一声掉在地上,陈皮忙装着去查看的模样,把箱笼打开。
围观的人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一起看了过去:却见那只费了两名挑夫抬着的箱笼里,不过是些布料衣服罢了。陈皮慌忙掩上了箱子,一个人就轻松将箱子抱起来跑进门去了。
有人顿时就嘀咕了起来:“吓,两个挑夫才挑过来的箱笼,那十来岁的小厮一个人就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