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大少爷脸上闪过一抹阴笑,远江连忙上前谄笑了一句:“爷,您安的这钉子,也该是派用处的时候了吧?”
沈明友摇了摇头:“不急,这离秋试还有十天呢,你拿十两银子再让人带话过去,让那个小六儿明天想办法弄翻了那壶茶!现在我们还不急着揭盖子,这茶嘛,要越捂才越香!”
远江连连点头,袖了银子出去了,很快就回来回了话:“爷,事情都办好了!”
沈明友点了点头:“吩咐人打水来洗漱——”
话音未落,就听到房间外面闹了起来,沈明友不由皱了皱眉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等远江出去,外面就有个丫头直接撞将了进来,一见到沈明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爷,求求您去看看大奶奶吧!”
沈明友看清是梁绮琴身边的鸣蝉,闭了闭眼勉强忍下了气:“你们奶奶这一回又闹什么了?是上吊还是又想绞头发去做姑子,或者是又闹着要喝什么耗子药了?”
鸣蝉一下子不由哑了口,愣了片刻才答道:“奶奶她……她……”
自从出了那件事,这才短短几天的工夫,梁绮琴已经把沈明友说的那几样全玩过一遍,就这样,也没引得沈明友过去看上半眼。
不等鸣蝉说个所以然出来,沈明友就直接发了话:“下去!跟你们奶奶带句话,让她好好当好沈府二房的嫡长媳妇,其余的事,不用她多想了!”
这就是说,除了大少奶奶这个身份,奶奶那里什么也不会有了,那跟一块祠堂里的牌位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是死物,一个还在喘气罢了!鸣蝉不由跌坐在地,哀哀看向沈明友:“大爷——”
沈明友不耐烦地一挥手,远江连忙将鸣蝉捂了嘴拖了出去:“我说鸣蝉姑娘,你是大奶奶身边的亲近人儿,就该好好劝劝大奶奶;这不少衣不少穿的,大奶奶她闹个什么劲儿啊……”
听着远江的话音慢慢远去,沈明友自己唤了热水进来洗漱罢了,躺在床上却辗转起来。
虽然折进去一个梁氏,元静姝那里总算是和离了;只是大房那边咽不下那口气,在元家闹了那么一场,如今他要是派人过去,未免会被人当成手中的刀借用了。
为今之计,还是只有使人先慢慢守着那边,只要元静姝不走,过些日子等事情消停了,他这边把沈明涛的事也办妥了,到时去元静姝那里就更有把握了……
“熄灯。”沈明友淡淡吩咐了一声,等眼前一暗后,怀着满心的遐想慢慢进入了梦乡。
同在沈府中,玉烟院里的灯烛却依旧明亮。
珍姨娘手持小银剪,慢慢剪掉了烛花。烛火骤然一亮,烛焰腾高,热气将边缘的烛蜡融化成几滴烛泪滚落了下来,很快就凝成了一串蜡塑的泪滴。
珍姨娘随手将那支泪滴造型的蜡塑取下来,拿在指间挲着。蜡泪带着微腻玉滑的质感,有如十五六少女娇嫩的肌肤。
“那翠柳正值二八年华,那药又拿去了那么久,这会儿趁着元氏已经和离,沈三正窝着一肚子火,翠柳这时不引着沈三泄火,还等着什么呢?”
刚刚进来的红袖没听清珍姨娘在低低自喃些什么,随口问了一声:“姨娘有什么吩咐?”
珍姨娘从沉思中被惊醒,蓦地闭紧了嘴巴,警惕地看了红袖一眼,才缓缓开了口:“什么时辰了?”
“回姨娘,亥时三刻了,姨娘也该早些安置了。”红袖看了眼桌上摆的西洋自鸣钟,很快就答了话。
自从摆了这西洋自鸣钟,什么时辰哪一刻,可比漏壶看起来方便多了。这自鸣钟还是沈大老爷送给珍姨娘的呢,可如今沈大老爷总是卧病在床,就连珍姨娘几回去侍疾,也一直有大太太的人在旁边盯梢。
哪一天沈大老爷跟她多说了几句私房话,就有人出来劝着沈大老爷要保养身体,不要太费神,暗地里也是让珍姨娘赶紧走……
要是再这样下去,万一沈大老爷有个什么不济,她就是再查出沈明涛有什么不妥,到时还有谁给她做这个主呢?
珍姨娘由着红袖服侍着自己上了床,等熄了灯,却还是睁着眼躺在床上: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得给翠柳那边下一剂猛药才行!
第二天一早,翠柳进花园子里来折花插瓶,却意外偷听到了两个丫环在说话:“……昨儿个听说大太太娘家的一位姑太太过来了,跟大太太说了许久话,出来时是大太太亲自送出来的呢。”
另外一个丫环明显有些懵懂:“咱们府里出来了这么一大串事,大太太的娘家就在附近的洪城,赶过来安慰几句也是应该的礼节,你怎么这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傻瓜,你不懂!前面三少奶奶和离,大太太极其怄气,誓要重新给三少爷娶进来一位更好的三少奶奶呢!那位姑太太就是听到这风声,特意带了人选过来的……”
“真的?那昨天那位姑太太带了谁过来,好姐姐,你快给我说说,那位姑娘长得怎么样?”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