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轿子缓缓从秋影街口来,红酸枝的抬杠,锦绣的帘子。立柱两行对联镶着金粉:素手成文章,锦绣在其中。
秋影街,从北到南是七百步。而对户习、柯两家,竞占了大半个街道。而另一半皆为繁华处。酒馆红楼地。
街道两旁行人纷纷议论“瞧见么?柯大人。柯府老四,何等气派,把这个轿子分我一只。也是安我半世凤凰巢。”
“是啊,毕竟官居秘书监,他还有个大哥礼部尚书。他三哥是当今前十富。再说二姐嫁豪门,又与习府、柯府,交情甚厚。这习府是柯府柯鸿运老爷子的亲妹妹嫁过去的亲戚。习家里都是将军武夫。如今虽然已经死了些年,但两府对门。来往频繁,谭府更是本事大。一人独霸了整个街道,和柯府,习府相交。成了一个丁字。”
“诶!愚兄把话错来讲,哪里的丁字,明明是个卜字么。这谭府又和柯府的柳氏老太有亲,这柳府家中有一女名叫轻梅,到了出嫁的年纪,就许给了谭府的老大,没过几年谭府老大的胞弟也到了娶妻之年,又是轻梅的胞妹轻莲也到了出嫁之龄,就接着许给了谭府老二。”
“那这么说来,习府和柯府岂不是疏远了许多?”
“诶!你又讲差了,这习府现如今老大习封北独子习天,老二习封西独子习地,都在朝中为武官,恰巧了谭府老大也在朝中为大学士,是官场上的连丝藕,从习封北将军那辈起就和谭府关系好着呢,那谭府老二早已许给习地之子两岁的习立轩“生子结拜为兄,生女定下亲事”,听人说,如今二夫人轻莲已经怀上了,郎中把脉说是个女孩,习地那日欢喜的做了散财童子,做了多少份金线彩笺,哄哄的散去了半个余杭,到如今谁不知柯府和习府的这门亲事。”
这时,一个店里伙计追着一个烂衣破鞋之人,边追边喊道,“盗贼!抓住盗贼!”
众人将之抓住,而轿内槿瑞老爷听得有人喊贼,撩开较帘:“谁人抓贼?谁又是贼啊?”
这店里伙计是个外乡人,前来投亲,并不认识柯府槿瑞老爷,故说出此话:“不与你想干,我自会送到官府,随父母官的处置。”
瑞爷在朝担秘书监,官居正四品,看到这人如此不礼,也不曾想过会无人不认识柯府四爷:“无礼粪猪。”
店小二欲上前理论,店老板姗姗来迟,急忙阻止道:“大人恕罪,这乡下人是我侄儿,来投奔我,没见过世面,还望大人不和这土狗一般见识。”话罢,店老板轻拽店小二衣角,小声言道:“还不快磕头请罪!衙门老爷见他都得叫爷爷!”
店小二这才一头磕在地上,乞求道:“大人饶我,我乡下猪狗,不知者不怪罪我的不是。”
柯槿瑞下了轿子,走到跟前问道:“这残衣蓬发可是那盗贼?他又是偷了何物?”
“回禀老爷,吃饭不给分银,且将旁桌的烧鸡抢走,故小人,惊动大驾。”店老板话罢后,从乞丐衣服里抽出烧鸡一只。
“老爷饶命,我本是寒儒书生,赴京赶考,家中不是富裕,盘缠早已花完,实则饿的难受,可怜我一同赴考的乡友,都是穷人家的,我如不把这救命的东西,给他,就算不给他吃,就算闻一闻,黄泉路上也有力气走到望乡台啊。”几滴泪划了下来,膝盖往前蹭,蹭到槿瑞脚下,连磕头七八下,脑袋溅出鲜血。
饭馆老板看他实则可怜:“哎,算了罢,不追究你了。”一声长叹。
“追不追究不是你说的算,王法写在金纸上不就是管你们这些庶民?来几个小子,压他入狱。”甩了下衣袖上了轿子,就像下车踩死蚂蚁一样,心中并无挂念起过此事。
这个偷鸡贼叫陈阑,四爷这个顺手一件事,已经断定了家族衰败的命运。
还没到柯府,就看见管家冯万,“哎呦喂!老爷您可来了,我都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天上的喜事落在咱家了,夫人生了,还是个小子,长的精神坏了!您赶快去瞧瞧!”
柯府四爷家里并无子嗣,产下一子,着实高兴。
进府后,走过庭院,沿轩道,走小路,一盏茶的时间,来到在绿沉院,隔墙就听得婴儿哭声,“好儿子嘞,好夫人诶!”槿瑞两手朝天举着,又顺长廊走到卧房,看见夫人露坠抱着孩子,屋中挤满了人,围着孩子看。
槿瑞老爷心中有些不妥,这婴儿浅紫唇淡蓝瞳,虽不是仔细观看与平常孩童并无二样,却倒是成就了这别有韵味的美男子。
大夫人愚潇看出老爷心事,言道:“不妨找个算命的,花上几两给算上一算,看看前程。”
“也好,孩子还没有名字,还要和岳丈商议一下。”四夫人吩咐房内丫鬟安研端茶水,喝完之后接着言道:“愚女自怀孕那日,就想起一个*名,*名我就给许下了,就叫冥儿,学名你们这些当家的商议去吧。”
老爷子轻撵胡须:“紫唇蓝瞳,煞气也,胎化之物皆有阴气,阴气利于调顺,这阴盛,应当均衡阳者,而调阴不损雅物,竹乃当品,竹中上竹,楠竹也。提,故叫柯楠竹如何?”众人纷纷称好。
老爷子和管家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