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竹经此事后,只好受学,大爷槿溪又恐少子无良师。得知谭府,习府的先生乃是一人,白发学者。造诣颇高,在西湖岸边有一学堂。是当今国相出资建起。而学者也是国相当面请来,未尝敢半点怠慢。且听闻这学者通神机,会妙算。凡是当今世尚存书籍,皆可倒背如流。
又庆幸朝中居官二品,侄儿在这里受学也并无妨碍。
次日槿溪携楠竹来在西湖岸边这学房。匾上三字。“戒愚堂”,进门后,一方方小院。院门朝南。门前两旁各自桃树。而两层教房朝南,东西两厢一为住宿。一为学者宿房,院中还有一椿树。椿树下几朵昙花。
学生在楼上背课,槿溪又领楠竹踏竹梯而上,透窗望。学生中有细皮,有嫩肉,也有糙造,有拙陋,心中自想,“也是良师,这富贵者,贫穷者,都纳为学子,不图钱,皆是用心授学。”这时一个富家子弟,腰挂玉佩,发插玉簪,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脸嫩皮滑的小生,与同窗只有一身学服的黑糙小厮并肩指导,又暗想,“富贫无差,富者不觉贫者大俗,贫者不怕富者高眼,都是非人生而自悟,定是学者有方。”
槿溪与楠竹又至在门口,也无房门,就自等待,背课罢后,又挨个提问,凡答对者,站不可坐,答错者坐不可站,心中便起疑惑。实则是教学有方,对者都应站,而错者坐于凳上,且只有一二人,心中便羞,羞便勇,勇便认学,认学即可成才。
槿溪怕老学者未曾看到自己,轻扣两下木墙,学者朝之一笑,便接着讲课,槿溪也未敢鲁莽,便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中午饭点已到,学生匆匆走罢,槿溪连忙谒见学者。学者也早已看出是前来拜学的小儒,便言,“先给一套学服,明日早来楼堂听课。”话罢就下了楼,槿溪后追,掏出一封信,“这是谭府大学士谭虚明的推荐信。”递给学者之后,学者笑道,“回去吧,明日早来,记着穿学服。”旁边来一小厮,手中拖着学服,皆为缟衣素服,简朴利索。
槿溪作揖谢过后,出了学堂,学者将推荐信扔至在茶炉中,并未拆开而烬灭。
槿溪此次大喜,少子拜良师,还算得是柯府有望,也悔楠雾为曾拜他为师。
再说学堂内,那服侍学者的小厮名为“大个”,十一岁无家可归,老学者收留,并赐名“大个”,大个也曾不解,知识渊博且又是脱俗之泰斗,为何赐这俗名,便问学者,后被学者训斥一番,才得知,“大个”之意:“个”解释为单独,“大个”便为特别孤独的意思,只因十一岁无家可归,并未有亲友,且因人而意。又有,大王的的大,“个”为自己,“大个”意味吾为大王的意思,且因前途而意。
这次又冒昧的问学者,“这信是朝中一品大学士”话还未息,学者道,“无非是劝我收了这孩子,你且看孩子身旁的文人,耐心等的了一个时辰,而那少年,紫唇蓝瞳我想也是可成才者,家品好还差的了一封信么?”
再说这学者名谁姓谁,这可是无人可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楠雾被迁在玉皇山和五叔槿沐相伴,每日读书习文,吃素修身,这日楠雾在房中闷读,抬头时看窗外冉冉飘飘雪,兴起握笛出房独奏。
这玉皇庙起在玉皇山的断崖上,只有三十米高,而崖后有一宽河,水浅流慢,故已厚冰。崖边并未修墙,且是一庙楼,临崖而建,跨过门栏就为空崖失足,共有九门,怕赏景不慎,跌下悬崖,所以起木朱栏。
楠雾椅栏吹笛,心中自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忽听得,崖外琴声,徐徐入耳,楚楚动心,有“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楠雾凭高目断处,一白衣女子,在白雪之中,河岸树下,独自抚琴。笛声又起“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琴声又回“风送梅花过小桥,飘飘。”一声起,一声回,便可一生起一生回。茫茫白地上,深幽雪林边,宽冰长河岸,正月雪里奏琴者,白衣佳女也,怎奈何一人独自风凉,且撞着五百年前*冤家债。
楠雾又吩咐摆上茶几,煮些热酒,一杯酒后曲一支,夕阳沉山屏,不知。看呆了柯楠雾,魂灵飞在半天,更不觉还有此身。
冬雪,冬雪,无昼无夜,飘飘冉冉,千里余杭,白茫茫。
楠雾问道童,得知这女子因父在别处谋官,丧父后只有一母送棺回乡,安葬后一直在庙中度日,其女为桂流沉,今年十九岁,才高人美,还守闺阁。母为张氏,未曾打听姓名,家教甚严。琴也摆此处许些年岁,但雨打不衰,风吹不烂,很是奇怪。
楠雾于此邂逅,但未有一面良机,又得知此女住在庙西,自己所处在庙南,且庙西几间厢房,已被包下,若是莽然进闺阁,也不是君子之道。便去求槿沐,槿沐便把楠雾安置在几间厢房旁边的一处窄房,与厢房间只有一五尺篱笆墙,又是冬末,花还未开,篱笆也是没有一样,可旁靠的是老太住的厢房,便又去求槿沐,槿沐也得知楠雾二十余岁,并未成家,郎才女貌,成全也罢。谎言道张氏,“闺房无神气,若是与令女调房换位,方是养生之道。”
楠雾每听到隔壁门开声音,便赶紧穿衣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