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问:“是不是明家大少爷一直以来就认为吃定了汪家大小姐啊?”明楼不答话,汪曼春又说:“既然吃定了,为什么孤男不肯配寡女呢?”
明楼想了想,说:“从经济学的角度回答你,社会不是按需分配。”
“答非所问。”汪曼春坐上了车。
明楼暗自好笑,也坐了上去。他与汪曼春比肩靠着,十分亲密。
汪曼春说:“我恨你。”
明楼索性再逗她一逗:“爱和恨是对立统一的,恨亦代表了爱。”
汪曼春面露欣喜,说:“明教授终于说了句不带学术字眼的人情话。”
“这是牛顿定律。”
阿诚忍不住笑出声来,汪曼春用拳头去砸明楼的额头,明楼叫着:“眼镜,眼镜,小心我的金丝眼镜……弄坏了……”
深夜,香港九龙的一座小洋楼里,戴笠正在处理军务,这里俨然是军统香港站的一个秘密办公地点。王天风正在向戴笠汇报情况。
“武汉站密电:日谍电台活动频繁,正在确定具体方位。”
戴笠用红笔圈定一张军事地图,他举手示意继续。王天风念:“上海站密电:毒蛇到位,等候指示。”
戴笠直起腰,说:“回电:长期潜伏,等待命令。”
“是。”
“明台睡了吗?”
“睡了。”
“这样。”戴笠看看手表,说,“凌晨三点,你叫醒他,连夜动身去学校。”
“是,局座。”
“他的搭档,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了吗?”戴笠关切地问。
“有了。”
“谁?”
“‘黑寡妇’。”
戴笠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说:“不错的人选,可谓珠联璧合。”
“局座,卑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王天风谨慎地低声说:“明台此人心高气傲,桀骜不驯,轻狂逆反,实难驾驭。”
戴笠笑笑,说:“桀骜不驯谓之野,不蹈常规谓之狂。不野不狂,我把他交给你做什么?”
王天风再进一言:“他毕竟救过局座的命……”这句是关键。
戴笠懂了,他冷笑一声,“你也救过我的命,我是不是也要把你供起来?”语气很轻,话却很重。王天风承受不住,立正军姿。他朗声说:“是,局座。卑职明白了。”
戴笠俯视着他的下属,说:“你记住,玉不琢,不成器。”
“是,局座。”
“还有,一会儿用我的专机送他去学校。”
“局座……”王天风哑然,这也太隆重了。
“就像你说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命中的贵人。他在我这里,是我的兄弟,我的客人,礼遇当重。等他到了学校,就是你的学生,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局座。”王天风恭谨地说。
“我很喜欢这孩子,活得真实,不虚伪,实在难得。天风,你好好带,他是一块好钢。”
“是,局座。”
凌晨三点半,一架私人小客机从香港机场起飞。安静的客舱里只坐了两个人——明台和王天风。
他们起初都很安静,甚至都在闭眼昏睡,飞机飞行时的噪声又干扰着他们的睡眠。中途大气流袭击,客舱晃荡得厉害。明台和王天风都禁不住坐直了身子,用手按紧了椅子的扶手,使颠簸状态下的身体不至于有大的颤动。
两个人面对着面,似乎都想说点什么。
“我们离学校的飞行距离还有多远?”明台问。
“大约还有1500公里。”王天风答。
“一般学习过程,是多长时间?”
“大约三个月,如果你足够聪明。”
“学校有女生吗?”
“有。”
“漂亮吗?”
王天风看看明台,问:“重要吗?”
“当然。关乎我的学习环境。”明台说。
“你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王天风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他想了想“黑寡妇”的事情,干脆借这个机会跟他谈谈。
“到了学校,我们会给你配备一名生死搭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生,足够满足你对学习环境的要求。”
“生死搭档?”明台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感觉很新鲜,“能换吗?”
“你说呢?事关生死。”王天风堵了他一句。
明台双眉一挑,往后一靠,说:“可惜了。我对女人这个题目,向来做得不够专一。”
“你喜欢‘包罗万象’?”王天风语含讥讽。
“不,我喜欢‘一锤定音’。”明台偏偏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
“那岂不是很专一?”
明台俏皮地回答:“因为遇不到,所以下不了锤。”
“脏话不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