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嘴里一阵嘀咕:“放着大的不去开枝散叶,拉着小的做垫背。”
“你嘀咕什么?”明镜问他。
明台看着明楼说:“我想做孔融!”
明楼作势要拿他,明台飞快地跑上楼了。
一条装饰极为华丽的走廊上壁灯明亮,环形的办公室设计,从走廊上环形扶手往下看,大厅里花香鬓影,绅士名流荟萃。日本大使馆正在为“华北战场”取得的胜利举办酒会。
许多军官、日本侨民、交际花应邀而至。场面异常热闹,花团锦簇,酒香四溢。钢琴师弹奏着《夜来香》的舞曲,流光溢彩的顶灯下舞动着一群活色生香的红男绿女。
程锦云高贵典雅地出现在酒会上,她是陪同一名日本军医官进入会场的。那名军医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国际代表,他把程锦云带入会场后,就各自为营了。
程锦云走向一张华丽的餐桌。她准备好了在一杯红酒中放置药物。正要行动的瞬间,她看见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明台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仿佛迎面吹来一阵宜人的暖风。
“惠小姐,需要我为你服务吗?”明台微微一哈腰。程锦云浅浅一笑,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此句大妙,说到明台心窝里。
“看来,你我这次目标一致。”明台说。
“那可不一定。”锦云说。
“我觉得是一定的。”明台平视着锦云的眼睛,说,“惠小姐,有什么可靠的途径好介绍?”
“你能进来,途径一定比我更顺。我看,我需要你的好路子。”
“我的路子,你铁定行不通。”明台贴近她,锦云在他的掩护下,将白色的一颗药丸扔进了一个红色的高脚杯里。
“给哪个倒霉鬼准备的?”明台环顾大厅里的各色人等。
“谁拿起来喝,谁就是那个倒霉鬼。”
明台明白了,“惠小姐”下药的目的,是要造成酒会中有人突然发病,制造混乱,好浑水摸鱼。
明台决定在她制造混乱前,预先抵达行动地点——大使馆二楼的机要室。
一个穿着和服、脸上扑着厚厚一层香粉的日本女人朝明台走过来,她脸上带着笑,但是因为香粉太厚,笑容显得很虚伪,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小野君,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桃子小姐,昨天我答应过你,怎么肯失信于美人呢?”明台的手很不规矩地揽住了日本女人的腰。
桃子小姐身子略有酥软,脸色泛着红晕,她轻轻推开明台的手,说:“我们上楼去吧。”她说完,不待明台回应,就噔噔噔几步朝前走,而后回身来,对明台回眸一笑,很具情色的挑逗意味。
程锦云看着恶心。
明台准备跟去,他很有意味地对锦云说:“其实男人有时候很脆弱,脆弱到经不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锦云佯装着若无其事,说:“别装情圣了,利用男色做武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所愿。这是你的本事。”
“你怎么知道不费吹灰之力?我是为情报事业献身,也是情非得已。”明台往后退了一步,说,“如果你是出于嫉妒,我会很开心。”
锦云淡然一笑。
明台双眉一展。
桃子小姐已经走到楼梯口了,明台大跨步地跑过去,他双手扶着桃子的肩膀,大摇大摆上楼去了。
二楼,桃子小姐与明台很快就穿过了警戒线,进入了桃子小姐的办公室。桃子小姐是日本大使馆里负责打印秘密文件的打字员。
一个星期前,明台跟她在一家法国人开的奢侈品商店里认识。当时她想购买一瓶很昂贵的香水,结果钱没带够,明台替她把香水买下来了。两个人在咖啡馆足足坐了一个下午,聊得很开心。桃子小姐的办公室很干净,很整洁,独独灯光很幽暗,窗帘捂得死死的,把一片大好春光全都锁在窗外。
红色的沙发,黑色打字机,系着蝴蝶结的相框,充满浪漫情调的小空间。桃子小姐肆无忌惮地扑过来,明台只觉得香粉落在自己的鼻尖上,痒痒的。他索性就亲密地抱紧她,她的手从他的脖颈摸索下来,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明台。
明台向后退了半步,说:“桃子小姐,你想干吗?温情浪漫如果不合你口味,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知道你接近我一定有所图谋。”
“我图色谋心,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若说到图色谋心,其实是我的初衷。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因为,你带的这把枪。”
“我的枪是用来充门面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明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的弹仓是空的。”
桃子狞笑了一声,说:“那也要试试再说。装门面用得着装微型消声器吗?你以为一个经过残酷训练的间谍会分不清左轮手枪里有子弹和没子弹的重量吗?”她毫不眨眼地对准明台的头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