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汪曼春把“孤狼”的报告给撕碎了,直接扔在废纸篓里。她想着,你算什么东西,南云造子都死了,你就不再是“孤狼”了,而是一只“丧家犬”。
阿诚私下送了明台两条香烟,其中有一条是农场牌雪茄。明台见那香烟上还印着76号的章,很奇怪,他问阿诚:“香烟属于政府专卖,怎么76号可以营销呢?”阿诚解释说:“76号负责运货而已,盖了章,才能进出港口。”还悄悄跟他说,76号和重庆政府里的人勾结、走私。
明台半信半疑。他想起郭骑云曾跟自己提起,行动组负责“摆渡”的话。他把香烟的批号悄悄揭了下来。
南云造子之死,引发日本特高科高层震怒,短短几日,日本特高科和76号在整个上海滩进行地毯式大搜捕。公开逮捕了许多有抗日嫌疑的人,截获了很多军用、商用电台。一时间腥风血雨,魔影重重。
明台由于在家养伤,且明楼不准他出门,整个a区行动组全部静默,得以在狂风暴雨中保全,毫发未损。
一日,明台插着手在露台上看丫鬟浇花,佣人说医生来换药了。明台从露台的门廊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锦云。
锦云穿了一身阴丹士林布旗袍,剪了短发,很朴素、很精神地出现在明台面前。
“怎么是你?”明台问。
“我来不好吗?”锦云笑着反问。
“自然是,好。”明台走近她,靠着她的肩膀说。
锦云说:“据说你是留恋风月,所以,皮肉受了苦。”
“你也说,是据说了。”明台说,“其实呢——”
“怎样?”
“我是想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
“哦,明白。”锦云大方地微笑。她转身打开随手带来的医药箱,拿出一管针剂来,明台忙不迭地说:“嘿,你来真的。”
锦云一本正经地说:“这针很贵的,我跟你关系特殊,不收你钱。”
“不收针药钱?”
“不收打针的钱。”
明台回头叫丫鬟:“小桔,去给程小姐泡茶,这么没有眼力见。”丫鬟搁下水壶,出去了,明台关上门。他对锦云说:“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明台居然贴上去,他的唇瞬间飞到锦云的唇边,“我爱你……”这句话刚飞出来,明台倏地退了一步。锦云手里的针已经被他攥在手里,明台很调皮地一笑,“我赌你,听了这话防御力降低,智商为零。”
锦云输了一着,她也不恼,走到门廊前,对着一簇簇怒放的鲜花,回眸一笑,这种仪态让明台心旷神怡。
她说:“爱情原本也是一场博弈,不怕输,只怕你不赌。”
明台走过去,把针还给锦云,他说:“我跟你赌!”柔柔的眼波在暖暖的日光下,明台轻轻揽住她的腰,锦云呼吸急促,面色微红,二人依着门廊,深情相吻。
一根针剂抛掷在一个小花盆里,花盆里的玫瑰张着笑脸,得意地招摇。
数日后,明台的面粉厂开张大吉。
明台把于曼丽的电台转移到面粉厂,而郭骑云依旧经营影楼。两个月过去了,夏季悄悄来临。这是一个云热风懒,没有月亮的夜晚。
吴淞口第9号仓库。明台站在门口,审视着他的下属郭骑云和于曼丽。于曼丽很紧张,她不知道明台怎么鬼使神差突然出现在出货现场。
他不应该来的。他既来了,一定就会有大事发生。
“郭副官,你今天晚上‘摆渡’,怎么没通知我一声?”明台问。
“按惯例做,我觉得——”
“你觉得?”明台的鼻孔喷出冷气来,他猛然吸了一口雪茄,“你觉得,你认为,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摆设?”
“卑职不敢。”郭骑云看着他手中的雪茄,他闻着烟味,就知道是什么牌子,他感觉明台今晚有点不对劲。
明台走进仓库。
郭骑云给于曼丽使了个眼色,他紧随明台进来,于曼丽关上了仓库的门。
“把灯打开。”明台说。
郭骑云打开仓库的照明灯。一片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仓库里。明台借着灯火审视着呈现在他面前的二十几个大木箱,他仔细辨别着箱子上“小心轻放”的标记,尽管箱子钉得很牢固,他依然嗔到了烟丝味道。
郭骑云、于曼丽在一边看着,心中都忐忑不安。
“郭副官。”明台喊。
“组座。”
“箱子里运的是什么?”
“战略物资
“打开箱子。”
“组座?”郭骑云语气带着一丝祈求。
“打开!”明台厉喝了一声。
郭骑云立正,说:“对不起,组座。卑职是通过电台,直接从重庆五处接到的‘摆渡’命令,并由宁站长批准,我有特殊处置权。”
“是吗?”明台轻蔑地笑了一声。他俯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