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道:“当然爱!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着她!”
说完后,他又补充了四个字:“毫无疑问!”
“呵呵……”尼姑凝视着他半晌后,忽然低低的笑了,笑声里透着嘲讽与悲伤。
这样的笑声令姬临风全身上下不舒服,他觉得他受到了严重的轻视与冒犯,还隐隐觉得难堪。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他的眼神蓦然凌厉起来,透着怒火和杀意,“我会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必死无疑,否则就凭你也配与我交谈这么久?”
这里是他的秘地,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这个不知死活的尼姑跑到这里,根本就是在送死。
既然她非死不可,那他就多跟她说几句,甚至跟她说些心里话也无妨,反正死人不会泄秘。
“临风,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吗?”尼姑看着他,眼里的嘲讽之色更浓,“夏梨梨就站在你的面前,与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却认不出夏梨梨,还说你爱夏梨梨,还说不管夏梨梨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爱着她,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姬临风如遭当头重棒,身体摇晃了一下,后退两步,而后撑住,震惊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明白?他也拒绝听明白。
“临风,你为什么认不出我是夏梨梨呢?”夏梨梨把僧帽摘下来,光溜溜的一颗脑袋,绝对不是戴是假头皮,“我只是把头发剃掉了,还吃胖了一些,还晒黑了一些,没有化妆,没有修眉,没有穿漂亮的衣裳,还因为染了风寒而导致咽喉有点沙哑,你怎么就认不出我了呢?”
这几天,她一直在担心雾轻,夜不能寐,导致身体有些虚弱,染了轻微的风寒,咽喉有些沙哑,从而改变了她原本的声音。
姬临风的眼睛蓦然睁大,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打击。
他瞪着夏梨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久才哑着声音道:“你、你骗我……你、你怎么可能是梨梨!你怎么可能是梨梨?梨梨才不会这个样子……”
然而,他知道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想欺骗自己罢了。
仔细打量,即使没有了如云青丝和如雪肌肤,这眉眼、这鼻子、这唇,分明就是梨梨的模子。
梨梨一直站在他的面前,烛光将她的面容映得这般清晰,他为何久久没能认出她来?
他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他不是夜夜都能梦到她吗?
他却为何没能认出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掩饰的她?
这个认知,简直要击溃了他。
“临风,人会变的。”夏梨梨在笑,眼里却泛着泪,“再美的女人也会变老,再美的容貌也会消逝,而我的美貌,正在一点点的逝去,而你所爱的,不过是那个美得正当年的夏梨梨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姬临风突然就惊慌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不管梨梨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梨梨就算老了也会很美,至少在我的心里很美,没有任何女人能与她相比!我刚才只是太激动太紧张,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才没有认出来!还有你故意扮丑来骗我,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能责怪我……”
他闭了嘴,他说不下去了。
他辩解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是可笑可悲的。
夏梨梨的眼神,透着他终于看懂了的怜悯:“临风,你真正爱的,只是我那张美丽的皮相罢了。容貌也是我的一部分,在两年以前,我曾经无比的以我的皮相自傲,认为全世界都应该拜倒在我的皮相之下,认为我凭着这样的皮相就应该得到一切,我还比任何人都喜欢我的皮相,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任何男人为我的皮相神魂颠倒,走火入魔,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赞美和荣耀,真的!”
“可是,临风,”她悲伤的道,“我直到现在才明白,美貌只是我的一部分罢了,而且美貌太容易变质,太容易消逝,你若是不能爱全部的我,你对我的爱将会随着我的美貌减退而逐渐消逝。”
“就像现在,”她的声音变得清晰有力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炸弹,轰炸在姬临风正在变得脆弱而动摇的心志上,“你并不爱就站在你面前的真实的我。你对身材变得臃肿、肌肤不再那么白净细致、装扮也不再有品味的我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可以毫不眨眼的杀掉我,所以,临风,你告诉我,你还想从这样的我身上得到什么?”
姬临风有种被彻底打败,连手都挥不出去的感觉。
“我、我……”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接招,“我说过了,你是故意扮丑欺骗我!你太阴险,太恶毒,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你若是给我一个逐渐适应的机会,我一定能认出你,你这么做……不公平。”
“呵呵,”夏梨梨又低笑起来,“你在我的身边有眼线,应该知道我确实是在慢慢的变胖,而这几天,我不过是多晒了太阳,外加把头发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