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家刚刚聚集到大厅,都还没来得及庆祝恋夏死而复生,一道圣旨就把恋夏和语凉召进了宫里。
宣旨的太监什么也不肯透露,只是催促着大家赶紧进宫。
一旁的宇轩暗自腹诽:这老狐狸就是成心不让他挽回语凉就是了呗!召她们进宫会有什么好事儿!
临行前,晴丞相手足无措的迎到恋夏面前,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却又实在是不敢说什么。
现在对他而言,恋夏的情绪就是天,一字一句都得仔细斟酌,生怕哪句说不好了,恋夏就再也不肯回来了。
恋夏看到了他眼里的纠结,回想起自己“死后”他来探望她时流露出的悲怆,再加上他如今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突然就觉得,其实他只是个可怜的老人而已。
于是,她潜存的善心大起,心想,反正夏夏已经在现代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的复仇也算完美落幕,那这里的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吧。
抬头对晴丞相温婉一笑,恋夏转身便缓缓向马车走去,只是在走的过程中,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黑夜抱着灯火,炭火舔着夜色,贪婪的样子就好像不吞点回忆,人生就会干巴巴似的,算了,不恨了,人声鼎沸中,相忘于江湖。进去吧,别着凉了。”
搭上怀秋伸下来的手,轻盈一跃便跃上了马车,再回首时,晴丞相已是老泪众横。
恋夏摇头叹了口气,转头钻进了马车,才刚一坐下来,怀秋就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力道给予了她不少力量。
她无言的冲怀秋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要他不用担心。
怀秋也不说话,只是细心的为她理好散在肩上的发丝,怕她靠着车厢壁会痒得不舒服。
恋夏撩起车窗帘子,冲晴天挥手道:“哥,我们走了!快进去吧!”
“嗯,知道了!路上小心!”
语凉站在晴天身边,满含歉意的眸子在他脸上转来转去,刚想说话就被晴天推上了马车,边推边故作轻松的安慰她,“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等你进宫面了圣,再说吧!快上车!”
三辆马车晃着轮子,悠悠的前行,缓缓驶过晴氏父子。
晴天深知语凉此去便永不会回头,却又束手无策,只得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祭奠这段未曾开始就已结束的感情。
万般故事,不过情伤;易水人去,明月如霜。罢了,罢了,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语凉,晴大哥祝福你。
而晴丞相,一个历经官场风霜,人前人后运筹帷幄的风云人物,却在此时被恋夏的那一句谅解所击倒,瞬间变为一个渴望女儿原谅的父亲、一个忏悔痛哭的老人,激动和高兴让他已无力站立,坐到地上流着释然的泪水。
这世间最大的复仇并不是手刃仇人,而是在淡然之后给予最大的原谅,这将会是最爽快的报复。
恋夏跟怀秋同坐一辆马车走在最前头,语凉和死乞白赖坐上来的宇轩紧随其后,而子霆则跟清风、晴暖跟在最后,正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呢。
清风简直都快气死了,主子也真是个心机婊!自己跟恋夏姑娘享受二人空间去了,把六阿哥强行塞给他干嘛!别忘了!他还有晴暖呢!六阿哥在这里,很别扭好嘛!
六阿哥也很不爽的!他也不想做电灯泡啊!可是,他更不想跟恋夏他们坐一辆马车好吗?与其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他宁可在这里做电灯泡!毕竟他也是个阿哥,清风就算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一开始,恋夏一门心思都在晴暖那件事上,坐在那里想事情,竟完全忽略了怀秋的存在。
怀秋可受不了这个,她已经昏迷这么多天了,他想她都想到快疯了,结果好不容易有个二人空间,她还敢忽略他?
长臂一伸,轻易的将她捞到自己的腿上,怀秋不悦的扣住她的腰,不许她走神。
恋夏的思绪被他强行拉了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这男人,讨好的环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生气了?”
“恩,我还不如你的事情重要。”怀秋很诚实的回答。
恋夏弯唇一笑,这男人生气起来怎么这么可爱?好吧,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就肉麻一下吧。
“一盏清茗,不如你;二两屠苏,不如你;三宫六院,不如你;四书五经,不如你;六朝金粉,不如你;七月流火,不如你;八音迭奏,不如你;九五之尊,不如你;十里春风,不如你,而你,独独不如一样东西。”
怀秋挑眉,“哦?”
恋夏凑到他耳边,轻柔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悄声说道:“你,不如娶了我。”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恋夏撇嘴,挪开视线,似笑非笑的挂在他身上,一脸无辜的表态:“只说一次,过时不候。”
“当真?”怀秋邪邪的扬起嘴角,眸子里满是戏谑。
恋夏不可置否,向下一弯嘴角,将目光投到了马车车窗之外,当从随风而上下飞舞的布帘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