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徐彦来说，根本就是个无需选择的问题。无论是年幼时对于母亲的回忆，还是之后和师父相处的时光都是徐彦无法舍弃的东西。

没有怨念，徐彦直接回答“我不愿。”

苍老声音似乎并不意外徐彦的回答，依然声音平静“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等你想清楚了再来。”

话音刚落，徐彦眼前一片漆黑，再次到沉睡之中。

等到徐彦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一同入睡的言空显然已经醒来多时，此刻正坐在一旁诵经打坐。看到徐彦醒来，言空结束了诵经，朝着正一脸疑惑看向自己的徐彦，双手合十，解释道“每次一那个幻阵中，总是会感觉气血浮躁，若不是诵上几篇经文只怕下次就会忍不住答应。”

徐彦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何昨夜让我做出选择的那个声音说他就是这片戈壁？还有我实在不明白他要我们选择的意义何在？若是我真的放弃了心里的这份牵挂之情，对它能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多了份本该属于我的记忆而已。”

看着徐彦还要问下去，言空赶紧出声“停停停！你的问题一下子问得实在太多了，慢慢来。我先给你解释这几个问题再说。

首先，如果我们假设这个戈壁就是别人布下的幻阵，那么这种价格的幻阵产生灵智并不奇怪。第二，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要我们做出这种选择。再者，以佛门追寻的四大皆空而言，摒弃心中魔障，使得自己了无牵挂对于日后的修行是大有好处的。这也是我们佛家弟子日后修的正果的先决条件，只是我也想不明白，这些对于我们修行中人来说属于羁绊的情感此阵阵魂要来干嘛，或者说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到底有何目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佛门是认可此种作为的，不然我师父也不会把我丢到这里来了。”

徐彦听后站起身子，四处眺望一边，实在发现不出四周有何不同之处，有些沮丧道“既然是阵法，必然有阵眼。可是你看这片地方，完全没有哪出地方是不一样的，根本无迹可寻。”

言空但是光棍的很，双手一摊道“这你就不要想了，这种级别的阵法若是没有个几百年以上的浸淫此道是根本无法找到阵眼的，而且还得是对于阵法一道极具天赋才行。”

徐彦有些不解“既然你都看出了此阵无法破解，为何还要执迷与此，想要靠走来出阵。”

一说到这个，言空显然来了兴致，原本打坐的坐姿全然抛开。左腿弯曲脚踩地面，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伸出手指对着徐彦不停摆动，连带着脑袋还在摇晃，侃侃而谈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破迷开悟，离苦得乐。幻阵之中的场景再过于真实终究逃不过一个迷字，以这个迷来使人深陷于此。

而它所给我们呈现出来的，恰好又都是我们之前最美好的回忆，这就是个苦字。”

虽然现在的言空兴致盎然，大有讲上三天三夜的势头，不过徐彦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道“既然是美好的回忆，为何又是个苦字？”

这次的言空没有因徐彦的插话而不耐，反倒是因为徐彦的疑问表现的更加兴奋，显然徐彦这次适时的问题正中言空想要卖弄的下怀。

“这个就是另一个讲法了，我们凡人人生在世到头来，最为珍贵的东西往往不是已经拥有的，而是已经失去的。就像我，在幻境中见到的是夏竹和父母，可这些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可望而不可及。所以他们对于我来说即是最美好的也是最苦涩的。懂了吧？”

徐彦摇了摇头“破迷开悟我懂，大概就是去除眼前的魔障，悟出此中真意。但照你说法，离苦得乐不就是放下这段回忆么。那你还走个什么劲，直接放下好了。”

言空听到徐彦回答，直接呆在当场。双眼慢慢溃散，竟然直接了顿悟状态。

看着一动不动地言空，徐彦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估计以后铁了心当和尚了。”

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多了一名得道高僧当朋友对于自己借洗髓池一用大有好处，只是有些可惜言空这三年来的坚持了。

虽然此处地方空旷，方圆百里几乎一览无余。但既然自己能和言空再这里遇到，说不定这片戈壁中还会有别人。

现在处于顿悟状态下的言空最为脆弱，不能受一点外界干扰。保证言空顺利完成对修士来说可遇不可求得顿悟，徐彦只能寸步不离的言空护法，连带着原本躺着睡觉的黄牛都被徐彦赶得远远的。

“言空，世俗皆为空，不要再执迷于此了。凡俗中的一切终归要尘归尘，土归土。你又何必执迷？”此刻言空脑海中响起自己师父的训斥。

“师父，弟子放不下。”

“众生皆苦，你只有放下，才能得道，才能脱离众生，才能成就那真佛金身。”一声叹息后，言空脑海中再次响起劝戒之声。

“若是如此，弟子自愿做那众生一员，不愿成那上界一佛。”

唵嘛呢叭弥吽，此刻言空脑海中再无劝戒之声，而是佛家六字真言不停在脑海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