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人生地不熟,周围唯一认识的梁超又出了问题,顿时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浓重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必须得做点什么。
“还有两个灵魂水晶,留一个在身,去兑换点保命的东西。”
他沉吟一会,看向左右都感到一丝危机,迟疑,迅速朝门外走去。
对于他们这种评价优的召唤生物,往往手中都有珍贵的灵魂水晶,却没有相应的使用方法,自然在周围会有许多兑换物品的渠道,一些私底下交易的地点。
经过多年交易,物价基本维持在较为公平水平,这对双方来说往往是皆大欢喜,上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凌松来说并不难找。
到了傍晚,凌松回来后身上胸口挂着一个符纸挂坠,上面交叉缠绕着猩红的红线,一股极为隐晦,不易察觉的波动微微弥散。
他摸了摸挂坠,心里略微感到心安。
这叫“祈福者的符纸”,能够抵挡神性生物全力一击,除此以外他还兑换了几个物品,但大头就是这个。
此时他到了自己速度的楼栋下,夕阳逐渐弥漫染红了云层,射下了橘红的光幕,将钢铁狰狞的大楼一角隐匿于阴影之中,随着夕阳逐渐落下而变换角度。
凌松敏锐地感受到不对劲,在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隐约有压抑的滞重感,他所住的地方虽然偏僻,但傍晚还是有人进进出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寂静。
“凌松,你终于回来了。”
在无法被夕阳照射到的阴暗角落里,梁超终于走出来,额角的皱纹相比前几天,更多了许多,似乎老了十岁,也阴沉了许多。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狠的戾气。
“你应该已经看到了任命书吧。”
他抽出一根烟,正是从凌松这拿来的烟,爱惜地叼在嘴上,低沉地说。
凌松看着他的面孔,心中不好的预感涌现出来,化作心头一片阴沉的乌云。深吸一口直视他道:“是。”
啪!
他将烟火点燃,烟雾在脸颊前飘荡,凌松觉得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压抑的气息。
“我遇到一个家族纨绔子弟,灵魂水晶被夺走,就是巡逻员的位置,也要我掏空积蓄给他的一个亲戚。我已经一无了。”
他低沉的话让凌松毛骨悚然,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能接受这种结局?”
“接受得了又怎样,接受不了又怎样,你不知道我爬到这个位置付出多少代价,我们人族从未有神诞生,天然地被别人蔑视欺凌,纵然如此,也只能打落牙齿吞到肚子里,有苦自己吃。”
“很抱歉,兄弟,我还有妻子儿女,我是她们唯一的后盾,她们我能付出一切。”
他将烟灰碾掉,终于抬起头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凌松能看到其中散发的幽绿如狼一样的绿光,是压抑着的无尽疯狂。
“可以拜托你,放弃掉这个契约吗?”
一阵寒风突然吹起,萧瑟中带着冷意,席卷向凌松。
慢慢地,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一股感慨,一股难受,压抑在他心头他有种忍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
他识人很准,前几天前那个和他称兄道弟的良辛,待人真诚,虽有贪婪,却也有为他考虑,替他着想。
但仅仅几天而已,因为一个家族恶少的逼迫,他便倾其家当,豪爽的性格被折磨殆尽,更是将獠牙对准自己,
甚至连遮掩都不去遮掩,赤裸裸表达对自己的恶意。
三天时间,便能让一个有血有肉的大男人变成恩将仇报的狼犬,其中的剧变,他虽不知,却能了解其中一二分的痛苦。
这就是想要在异世界安稳生存下去所付出的代价。
想安稳平静的生活,就要接受**蛋的命运折磨的恶果,放弃一切尊严,无所不用其极,谄媚强者,欺压弱者。让人憎恶,不屑,只过那可怜巴巴的小生活。
“如果我说不呢?”
凌松突然平静下来,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对方。
“契约的惩罚是我绝不能接受的。”
“只能说是你逼我的,你不接受和解的最后一条路,区区一个新来者,就消失在无人的角落去吧。”
他猛然朝他扑来,面露疯狂。
凌松看着他状若疯狂的样子,眼中的悲哀越加深重,如同漆黑的瞳孔,一眼望不到底。
这股悲哀之强烈,最终凝聚成冷冷的嘲讽,带着一股怒其不争的愤怒,将手一翻,手中一本书显现,从中分开,一道金光从中跃出,映照着他的脸如黄金般耀眼。
“你不知道我真正的能力吧,当你心里打算赖账的时候,无限契约的效果就发动了!”
梁超猛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抽离感从体内爆发,他的能力,他体内仅有的一点神力迅速消失,连带着让他身体发生无法适应的应激反应!
他由猛虎跃出的姿势迅速扭曲,脚步虚浮,勉强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扑在凌松身前,四肢羊癫疯般抽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