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不得了,能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拉我们进梦,功力挺深啊张大!你这手法在很早以前叫幻术,在大街上敲锣打鼓地摆开阵势,还能唬唬围观的闲人。现在技术发达了,都知道其实不过是‘筑梦’。你八成在兜里藏了听由你摆布的小鬼,借着它捏造了鬼梦。”
刘浩一边说着,一边朝张云杰使了个眼色,意在找准机会一起制服张琴格。不料张云杰却不为所动,雕塑一般呆坐着,眼睛直视前方,仿佛在注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足足过了五六秒,他方才扭过头,神色凝重地望向张琴格,问道:“你是想拖延时间吗?要是想害我们的话刚刚趁我们在梦里就可以动手了。”
张琴格微微一笑,她也穿着黑色长风衣,体态堪比专业模特,妆容华贵,黑长发梳到耳后,露出漂亮的耳朵。如此一来,这张脸更显得美艳动人。
“算是拖延时间,你们还没到该死的时候,不过也快了。”红唇微动,慢悠悠吐出一个个字眼,发音清晰而又不带感情,如同合成音一般,“最诡计不是掩藏痕迹,而是故意只给看一点点,玩弄某些自以为是的蠢材在股掌之间。你们得知的一切线索和信息,都是我故意给你们看的。”
刘浩站起身,与张琴格隔着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扬起八字胡,故意用惹人生厌的语气回道:“厉害,只给看一点点,是能勾起好奇心,想来你对很多男人耍过这样的把戏!”
张琴格并没有表露出愤怒,甚至没有看向刘浩,依旧不带感情地说道:“没错,尽管嘴贱我好好看看失败者气急败坏的嘴脸。”
“你怕是要失望了!”刘浩怒火中烧,他握紧了拳头,大拇指的指甲深陷肉中,几乎要掐出血来。
张琴格不作理会,她看了看海不眠,眼里闪过难以察觉的厌恶:“关于丁松的消息,你们以为他是在近期死去的名为丁松的少年,却不知道其实他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是我让他获得了重生。可迷惑你们,我只好又牺牲了他。
抱歉,实在不想再跟将死之人费口舌安静地见证自己的失败吧!”
说罢,她扭头走开,行至门前,又倚门回首,眉娇眼媚,活像个要吃人的女妖精:“弄出足够大的动静,吸引足够多的人,我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她皮笑肉也笑,然而冷冰冰的语气却仿佛吹进了四人的心窝。他们的胸口涌上说不出的苦楚,尽是压抑不住的悲凉。
事已至此,张云杰确信自己输了,他不想去追张琴格,知道即便追上也无济于事。刘浩偏偏不信邪,跨大步追上前去,凶狠狠地想要揪住张琴格,身体却不听使唤。
有**记载:“布阵,献祭七位白度,可打通阴阳井。恶鬼横行,天下大乱,阴阳颠倒,不论是非黑白。”
他们四人的身上,已经被施加了献祭用的血印。不光他们,此时在琴格酒店调查的白度,在机场蹲守的白度,都在半梦半醒间被施了印。昔日的优等生张琴格,如今也展现了她凌驾于他人的高超技艺。
张琴格并非自愿成为白度。三十二年前,年幼的她只想在儿童福利院和小伙伴们相伴成长,却在某天被一对表面上结为夫妻的白度领养为养女。接下来的生活少了想象中的温馨亲情,取而代之的是严苛的学习训练。即便如此,张琴格也不讨厌自己的养父母。她打心底里敬佩他们,自己也做好了成为白度的觉悟。
“我们白度就是这样,光自己能耐大不顶事,要想不被圈内人瞧不起,就得培养出优秀的继承人。必须对下一辈严格再严格,压迫再压迫。当你受压迫时,你想的是以后自己要是不受压迫了,一定不会去压迫别人。可是当你真到了那个位置,你自然而然地也成了压迫者。我们都掉进了失败的恶性循环,普通人养孩子应该不会像我们这样失败吧!”
正因为养父的这段话,张琴格一直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压迫者。她深知只有足够优秀,才有资格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在新人白度的考核会上,她取得了同届五人中最好的成绩。可惜事与愿违,她的努力没得到真正的认可,相反,有人认定她走了捷径,以为她根本没受过苦难,才能总是摆出温柔的笑脸。既然没有吃过苦,那么她优异的成绩自然有水分。恶趣味的谣言竟然比真相更容易让人信服,更何况,她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当年,刘浩也在五人之列。初见张琴格时,他被她天真浪漫的笑深深感染。他至今记得自己和她握手时的细节:那时也许是太过紧张,他右手的食指指甲不小心轻划到了她的手背。刘浩满心惶恐,一路上使劲用指甲在自己手背上划了好多次,幸好指甲足够光滑,留不下痕迹。可即便这样,他仍然害怕自己刮伤了她的皮肤。
张琴格就是这样的美丽动人。可是,当刘浩听到同伴对她的非议时,年轻气盛的他又觉得自己被骗了,被这个狐媚的女人魅惑了。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了借口:输给她是因为她走了捷径。
张琴格怎么可能听不到非议,无可依靠的她在无数个夜晚掩面而泣。可惜大多数人看不到真相,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最亲的人已经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