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雨”
惊呼着妹妹的名字,白若君猛的从睡梦之中睁开眼来。
浑身冒着冷汗的她急促的大口喘/息着,睁得圆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挂在顶上的蓝色香包。双手紧紧握住,指甲刺入了肉里,疼痛之下理智最终清醒过来。让她分清楚了,现在她是白若君。
松开手。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白若君长叹一口气,身子松懈下来。
这种事,半年来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那金銮殿上的所有,倒下去的父亲,血流成河的家人。在自己眼前被秋雨嫣割破喉咙的千雨。嘲笑她蠢钝无知的秋雨嫣,狠心决绝到最后对她都是厌恶的厉长风……
一切的一切即使过去了半年在她的脑海里却依旧那么的清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记得。
这些,无时无刻不再刺着她的心。每想起一次,她的恨就深一分。
但如今她的身份是白若君。是举步维艰的白若君,所以她清楚,她不能暴露出任何来。但在梦醒时分是浑噩无理智可言的,为此她在床头挂了一个香包,让她一睁眼就能看到属于白若君的东西,提醒她这是在哪,她如今是谁。
特别如今回到了白府,她的一举一动就更要小心。
等气息平息了下来,白若君才抬起手撩开帷幔查看房内的情况。
好在,她今日初来,和老夫人赏赐的丫鬟不熟络,又今日睡得早,所以夜里没人在卧房内陪夜,让她松了一口气。
大汗淋漓之后,这口就容易干渴。
撩开被子,白若君起身穿上鞋,摸索着走到圆桌旁。
“姐姐,你知道吗,顾妈妈今日从咱们院里回去被三小姐赏了一顿鞭子,打得是皮开肉绽的。”白若君才刚刚拿起茶壶,外面就传来了守夜的小丫鬟小声压低的声音。
顾妈妈,一想就能想到,应该指着就是今日被三小姐打了一巴掌那个年轻的婆子。
想起今日那婆子临走时的眼神和那未能说出来的话,白若君的脚步往床边无声的靠近了几步。
“你听谁说的?”另一个丫鬟好奇的急问。
“我今日同月巧姐姐去厨房的时候遇到了三小姐房里的桂桃,月巧姐姐进去厨房里和厨娘说话的时候桂桃和我说的,说这里,这里,这里全绽开皮。”
那丫鬟指了些地方,白若君看不到可却从另一个丫鬟那倒抽冷气的声音里听得出来,绝对都是皮嫩的地方。
“三小姐这心可真真是狠,可话说回来,这顾妈妈也是,这三小姐腾出这院子本就不情愿,今日来就是来找茬的,那顾妈妈是什么人她自己还不清楚,那时候去劝三小姐岂不是火上加油嘛。”
“或许顾妈妈是故意这般做的,为了不让三小姐为难六小姐?”
丫鬟这话一说,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许,被唤姐姐的那个才无奈又怜惜的叹了口气:“如今她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吧,可又何必呢,她人在三小姐那,惹了三小姐能有什么好果子,何况……六小姐都不记得她了。 ”
“怎么会不记得?那六小姐不是顾妈妈一手带大的吗,怎么可能……”
“你看今日六小姐看那顾妈妈的样子像认识吗?一手带大,也不过只是带到六岁,哪里会记得,更何况,她如今的模样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怎么这样,这……太让人心寒了。”
“这府里心寒的事多了去了呢,这事又能怪得了谁呢,好了,不要多想了,也不要出去胡乱说,这院里最忌讳的就是多舌,可明白。”
“是,姐姐,我明白了。”
两人的对话以最后的恭敬受教结束,而一窗之隔白若君这边却才是刚刚开始。
这真真可以说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正愁在这白府里没有一个值得托付并能忠心为她所用的人,这一觉醒来,这就给她送来了,还是一个年纪正好,能吃苦,聪慧又忠心耿耿的人。
这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想要把这个顾妈妈弄到自己身边来可还得筹划一番,看三小姐对顾妈妈的态度就知晓,并非她要她去她院里的,那么能调度这些的就只有老夫人或者白夫人了。
为的可能就是不让她见到她,或者不让顾妈妈和她说什么。
但不过如何,这个顾妈妈,她非要弄回身边来不可,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白若君。
……
同样的夜,原在万里之外的疆域兵营里却没有姑苏城的宁静。
营火将整个营地照亮,火光熠熠之中巡逻的军队穿着铠甲来回走动着,铠甲撞击的声音陪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低沉的磅礴。
而营地防卫最森严的主帅帐中气氛相比起外面更加的压抑。
一男子穿着窄口的锦衣坐在长案之后,虽是一身儒气打扮可却掩不住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凌厉的剑眉只是轻轻一蹙,似一瞬间万箭齐发,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