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的那一曲江南小曲,一是那曲子最为适合当时的琴弦,二来那曲子里拨动的最多的就是三小姐最后发出闷响的那根弦。为的就是把那根弦拨到她想要的位子上去卡住。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她都拨了许久,这摩擦之下那弦上必然是有痕迹的。三小姐那一曲下来时间并不够那弦褪去痕迹。
如果琴师来瞧,只要那琴师有点功夫。就能瞧出端倪来。若是老夫人知晓真是她动了手脚,必然会猜疑她,哪怕赢得精彩却会在老夫人心里留下疑问。
所以她实际上比赵姨娘更不希望琴师来开琴查看。也就是因为同样的心理,她知晓赵姨娘肯定是不许开琴的,她不会让三小姐真的走到绝路。
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们能选择的就是把事情扛下来。
事后老夫人就算查看琴。那痕迹也已经消了,一切就会成为意外,而她。不过就是为自己被冤枉而不平。虽不够出彩。可相比起那三小姐却是胜过一筹了,足够老夫人再高看她一分了。
“老夫人心里清楚。清楚三小姐和赵姨娘是计谋却还由着?为什么?”顾妈妈诧异的睁大眼睛,心里不好的感觉生起。
“你往前想想。我为什么会住进这个院子?”白若君看着铜镜里的顾妈妈问,见她眼眸里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来就知道这在这府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她已经明白了过来。“我与三姐姐之间,只能出来一个人。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胜过对方,哪怕是一星半点,累计起来,也够了。”
“六小姐,夫人派人传话来,说明日让您去竹林跟着华琴师学琴。”白若君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月楚禀告的声音。
“知晓了。”白若君应答着,转眸看向镜里的顾妈妈淡笑道:“瞧,大局已然定下一半了。”
“可是小姐,这华琴师本是给三小姐请来的琴师,您这一去,和三小姐一道只怕那三小姐……”顾妈妈实在担心,她在三小姐院里这么久明白她的性子,加上如今她们的处境和今日的事情,怕三小姐更是恨白若君入骨。
“老夫人要的便就是如此,这另外一半大局就在这里了。”想来这应该是老夫人对她最后的考量了。“顾妈妈你也不必担心,凭三姐姐还伤不到我。”
“也是,小姐聪慧,自有分寸,奴婢想来也不用担心什么,姨娘泉下有知定然也会高兴。”看着这铜镜里和罗姨娘越来越像的白若君,顾妈妈眼眸里不由得起了水雾。
白若君伸手抚上她的手,只是微笑着,主仆二人的心彼此都明白。
……
“姨娘,你在暖阁里究竟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我认错,我分明没有弹错,这一认错只会让祖母厌恶我,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推吗?”走进房内,三小姐是再也憋不住的开了口,一想起暖阁内赵姨娘对她的责骂和老夫人那厌恶的眼神,委屈气愤至极。
“蠢货!”赵姨娘听着她到现在都还未明白的话气得是转过头来大骂她,“到现在你都还不知道我那是在救你!是我把你从绝路上拉回来的!若非我拉着你,你今日才叫真的完了!”
三小姐被赵姨娘吓得倒退了一步,畏惧的双眸颤抖,不解问:“姨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见三小姐还一脸不知,赵姨娘是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撬开,换个好脑子进去,只可惜不行,即使再愚钝,这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你在暖阁里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那曲一错你便就指向那野/种,给了那野/种机会来牵着鼻子走。
我三番五次提醒你你却之若罔顾,若非我最后压住了你,你由着那野/种请琴师来开琴检查的话,你我做的手脚便所有人皆知了!你可明白,到那时候,你就真正的走到了绝路了!”
赵姨娘这样把所有摊开来同她说,三小姐才顿时幡然醒悟过来。
“我…姨娘…我当时没想到这么多,我只想着必然是她动了手脚,我真的没有弹错,我不能这样在祖母面前出丑,至少…至少也要拖她一起下水才行。”
“蠢钝!动手脚,你也不想想那野/种是谁,她有那么本事吗?纵使她有,那琴也是不能开的,这点你该在冤枉她的时候就该想到,而不是只思前而不顾后。
更何况,谁做的手脚老夫人根本不在乎,老夫人要看的是你与那野/种谁能更胜一筹,你要冤枉她你也要让她哑口无言,手足无措,而不是她牵着你的鼻子走!
可偏偏你被她一激便什么都想不到了,今日算是把你的愚蠢全部展露在了老夫人面前了,输了个彻底了,今日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一想到今日筹备的一切反倒给了那白若君做了嫁衣,赵姨娘这气是堵在心头,忍不住的抬手狠狠一锤桌面,将桌上的茶杯打翻来,洒了一桌的茶水。
“都怪那琴弦,我才会一时慌乱的。”三小姐是委屈至极,明明今日落到这番地步的该是白若君才对,偏偏出了这样的意外,已然是覆水难收了。“那姨娘咱们现在怎么办,祖母今日对我厌恶了,而母亲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