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六刻,旁支小姐们早上的授课结束,随着教授琴艺和棋艺的师傅各自出了院。各家小姐也纷纷的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中去,只有白芷伊坐在棋桌前看着棋艺师父为她布下的棋局聚精会神,一分都不挪动。
“五姐姐。先回房吧,这棋局午课再来破也是一样的。”看着白芷伊已经在这棋盘前坐了一个多时辰了。白若君走到身边开口想劝。
白芷伊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捻着手中那颗久久未落的黑子肯定道:“六妹妹你且回吧,我再瞧瞧,很快就能破解了。”
“哎哟。这棋艺师傅都已经走了,还做什么戏啊,也不嫌累得慌。”坐在对面的尹七小姐瞧着白芷伊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就忍不住酸起来。
对于尹七小姐这夹枪带棒的话。白芷伊是充耳不闻。就连眼睛都不看她一眼。
见白芷伊和白若君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尹七小姐心火猛的就冒起来,冷笑一声道:“做戏要做全。也对。就算没人看着你们现在也要处处小心翼翼。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呢,你们的大姐姐死了。白家就靠你们姐妹二人了,可不得加把劲嘛。
不过啊。你们也要拎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位子啊,就不是你们这等人能够坐得上去的。
看看你们大姐姐就知道了。就算是皇后娘娘赐婚。可身份不够就算是做了正妻也没用,还不如外面青/楼里的那些来得受三少爷宠爱,最后还被自己一个不小心撞死了,这啊,就是命,劝你们还是早点认命吧。”
尹七小姐这话如同尖刺狠狠的扎在白芷伊心里那还未愈合的伤痕上,白蕊的凄惨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只是白芷伊盖住了,尽力不让自己往那事上想。
如今白蕊那本就凄凉又冤枉的死被尹七小姐说成不过只是因为她身份不够,就是因为身份不够所以一切都是应该的,便连是白芷伊都忍不住怒从心底起。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身份不够,就因为她们是商贾之女就要承受这些,就要命如草芥,就连死都还要被冤枉,被人嘲笑!
“身份?我们的身份怎么了?”白若君一边按在白芷伊的肩膀上安抚她,一边平淡的看着尹七小姐问。
“你们的身份…身份自然是……”尹七小姐后面的话倒是不好说出来,在秋府到底还是要收敛些,尹佳音的话还音犹在耳。“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白。”
“当然要说明白,我们的身份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还不是进了秋府,坐在这里和你尹七小姐一道听课学艺吗?你与我们之间有差别吗?”
“你怎么能和我比,你这个下……”
“咳咳。”尹七小姐后面几个字几乎是要顺口而出,坐在一旁的尹佳音轻咳了一声,尹七小姐立即听话的闭上嘴来。
这尹佳音真是会适当的收手,这个时候收手,论起来不过就是几句讥讽,当不得什么大事,秋老夫人也不会去听这等小事情,更不会在意。
若是平日里,白若君自也不想去与之计较,但尹七小姐今日拿白蕊来说,还说得如此难听,目前她救不了白蕊,也无法为她找秋家要一个说法,可如今她再身份低微也不至于让尹七小姐这样的人来奚落白蕊。
“为何不能和你比?我早就与尹七小姐说过,论资排辈你可得叫我一声姐姐,这院里的所有人,算起来都是姐妹,既然我不能与你比,那这院里的人都不能了,敢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比我们都高。”
面对白若君这进一步不松口的逼问,看着她那平静的眼眸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尹七小姐是被吓得心头一咯噔。
原也不过是看不过刺一句,没想到今日白若君这般不让,她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蠢,如果只有她们两人,她想都不会想就会回击她,可这院里这么多人,如果她说她比所有人都高的话,肯定会惹得尹佳音理骂,万一传到了尹夫人哪里就更……
“白家妹妹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我家妹妹向来口无遮拦,你不是不知道,别给她设套了。”尹佳音清幽幽的开口来,一下子把所有推到了白若君身上。
咄咄逼人,给人下套。
这两个罪名推到白若君身上,推得真是轻松。
“怎么问几句就成了咄咄逼人,给人设套了?难不成还不能问了?”白若君眼眸微微一凌,寒光与尹佳音的目光交接,一番刀光剑影。
“当然能问,可白家妹妹那问题谁能回答,谁敢回答呢,咱们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姐妹,哪里有谁高谁低,不过是我妹妹顺口乱说,她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白家妹妹就别于她计较了,这里我替她给妹妹赔罪了。”
尹佳音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扶在腰间就要屈膝福身,不等她福下去,白若君就伸手一抬道:“不必赔罪了,论起来我也是她姐姐,不与她计较也是该的。”
听到这话,尹佳音心里暗道这白若君到底还是怕惹事,也知道她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过尹佳音心里的声音才刚刚落下,这都还没直起身来,白若君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可以包容,别人就未必了,尹家姐姐既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