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要做全,白若君整整在白芷伊的宫房内呆了一个时辰,直到酉时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软轿走得平缓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急切,但白若君也不催。今日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他们不赶着时辰。她自然也不赶。
晃晃悠悠走到停靠马车的侧宫门的时候。正是黄昏,夕阳遍洒。
方才在芳华宫的时候下过一阵雨,此时的地面有些许积水。映照着天上的云彩和红霞,在夕阳之下,泛着光芒。比画还要来得好看。
不过。才从软轿里钻出来,还不等白若君去看这些老天爷的鬼斧神工,一抬眼就率先看到了站在她马车前面的穆琰。
白若君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方才他也在燕归湖?
她倒是没有注意到。不过。看他那眼眸里的担忧之色就知晓,他是在的。而且担忧着她。
白若君不想牵扯到穆琰,自然也不能让他在这地方和自己对望太久。走上前去,率先开口道:“没想到能够遇到穆将军,上次家兄的事多谢穆将军帮忙了。”
“王妃不必客气。也就是举手之劳,何况白兄的根骨很好,本就符合标准。”穆琰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白兄去了玉都关外,那边悍奎一族常年来犯,将白兄派到那边去,王妃真的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都是家兄自己的选择,该生则生,该死则死。”白若君浅笑着说着如此果决的话,在这夕阳之下,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让穆琰再度将她和那个心中念念难忘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王妃说的也对,男儿卫国,本就该去最前线。”
“穆将军赶着出宫吧,本王妃就不多打扰了。”白若君不想和穆琰在这宫里呆得太久,怕他被人给盯上,说完就要走。
一见她要走,穆琰虽说直到刚刚都还在考虑这话自己说出口是不是好,但她一动身,他就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放开道:“无意冒犯王妃,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同王妃说。”
“这地方似乎不是一个适合说话地方。”白若君没想到穆琰今日这样的倔强,压低声音提醒一句。
“我知晓,所以并不会耽误王妃太久。”穆琰很清楚,如果出了宫,恐怕他就难找到同她说话的机会了,所以,哪怕明知晓这里危险也要冒险开口。“王妃日后最好是能不入宫,就不入宫,哪怕入宫也要同煜王一道,切莫再单独了。”
“看来今日的流言尤其的对我不利啊。”看来今日厉长风的戏做得很足,在百官心里她的名声应该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了,所以穆琰才会如此担心,急着在这里提醒她。
这样的关心让她暖心,也让她担心,穆琰似乎因为当初的亏欠太在意她了,这对他来说,绝非好事。
“谢穆将军挂心了,这事本王妃心中有数,不过本王妃还是要提醒穆将军一句,如今本王妃和王爷都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穆将军最好不要与我们任何一个人惹上关系,哪怕见都不要多见,本王妃知晓穆将军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亏欠,但你并不欠本王妃的,你我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不要因为你自以为是的亏欠,给你,和穆家都惹上麻烦。”
说完,白若君不再给穆琰说话的机会,迈步就向马车走去。
这时候和她多待一刻,他就多一刻被人盯上的危险,她也知晓她的话说得太过伤人,但此时的伤人才能保全他。
这一世,她与他,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
看着白若君决绝的背影钻进马车里扬长而去,穆琰的心头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闷闷的疼。
似乎是他太过自以为是的多管闲事了,可他也不禁问自己,是因为亏欠所以在意吗?
似乎,并不是。
这些日子里,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想起白若君来,正确的说是想起沈千雪来,他明知晓白若君和沈千雪完完全全是两个人,没有一处相似的,但却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像。
特别是今日在燕归湖,她撩开轿帘的那一瞬间,像极了当初他初见她时的模样,那神色,一模一样,而且,他当时还清楚看到了她低着头行礼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沈千雪在有坏主意的时候就是那样,他记得尤为清楚。
而她方才的绝情伤人的话,也很像当初她入宫之时对他说的诀别之言。
她,在某些地方像极了沈千雪,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担心,在意,也是因此,他在这一刻越发的怀疑。
毕竟除开对沈千雪以外,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过,更何况,哪怕是在意,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在意。
也许……这件事,他定然要弄清楚。
白若君可不知晓她这决绝伤人的话非但没有让穆琰远离他,反倒让他更加下定了决心,满心以为只要日后不会有交集了就不会连累到他。
殊不知,她这马车都还没驶回煜王府,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厉天冥的耳朵里了。
“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