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大山,从树林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他们直接到了护城河的下游。
护城河边停着一艘小船,而且是在沿边凹进去的位置。如果不是凤长兮说过莫青在这里等他们,她根本不知道,这边还有船只。
到了小船上,阮绵绵并没有看到莫青。凤长兮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焦急:“绵绵,他刚才真的在这里的。”
见凤长兮似乎很害怕他骗了她一般着急,阮绵绵抿了抿唇道:“我知道。”
凤长兮松了口气,柔声道:“我们先进去,我跟你说说路线。”
阮绵绵点头,率先进了船舱。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船里面各种用具,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阮绵绵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船舱内谁都没有说话,凤长兮直接走到对面的桌旁坐下。小小的圆木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
抬眸看了一眼阮绵绵,凤长兮笑了笑,伸手将茶壶端了起来,用旁边的木桶内倒上净水。
将茶壶放回原来的位置,凤长兮生了火,视线盯着茶壶和茶杯,异常专注。
他的动作优雅娴熟,一举一动格外细致认真。船内点着油灯,灯光因为微风忽明忽暗。
阮绵绵看着此时此刻的凤长兮,望着他线条分明格外柔和的侧脸,忽然想起很早以前来。
相识之后,她住在小院,他经常带着原画到小院来与她闲聊。
那会儿,她是煮茶的那个人,他是看她煮茶的人。
而现在,他是煮茶人,她是等着品茶的人。
心中微微一动,阮绵绵忍不住想,那会儿她煮茶的时候,神情是否像他现在这样专注?
那会儿她清洗茶杯,观察沸水时,坐在一旁的他,是否像她这般,看的近乎失神?
凤长兮并没有看阮绵绵,而是看着面前桌上的茶壶,注意着壶中水的热度,声音很温柔:“以前在小院,都是你为我煮茶。”
“静静坐等喝茶的时候,在我的生命中,是从小院中开始的。”
“那会儿我已经知道你就是轻音,一直以来,暗门近乎是一个传奇。尤其是极少露面的轻音,我更是好奇。”
火苗很旺,茶壶不大,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壶中净水因为热力发出的响声。
“在我的意想中,轻音应该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作为一个杀手组织,虽然是锄强扶弱,但作为一个门主,一定是不拘言笑的。”
“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试着与你相处,一点点接近你,成为你的朋友,一点点取得你的信任。”
壶中的净水越来越烫,壶口已经有袅袅热气一点点飘出来。
“在小院的那些日子,是我最放松的时候。在那一方小天地中,我不用记着自己是南郡王世子,不用想着剿灭暗门的事情。”
“很多时候看着你煮茶,望着眉宇间的柔意,我很希望时间能在那一刻停下来。或者,我从不知道,眼前温婉煮茶,眉宇间豪情万丈的女子,就是我要毁掉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会记恨我,可”
“水开了。”
正巧这时,水开了。阮绵绵的视线从那张柔和的侧脸上落到他面前的茶壶上,忽然出声提醒。
凤长兮面上神色微微僵硬,忽又轻轻笑了笑:“说着说着,像是回到了从前在小院的时候。竟然忘了,现在煮茶的人,是我。”
阮绵绵眉头微微蹙起,眼底神色有些复杂:“沸水煮茶,水开入杯,时候刚刚好。”
凤长兮已经按照她说的,端着紫砂壶将早沸水倒入早已经备好的茶杯中。
阮绵绵看着他的动作,虽然错过了刚开始的沸点,不过因为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倒也及时。
清香四溢的茶香慢慢弥漫在船舱中,阮绵绵决定直接问凤长兮:“莫青为何会在世子府?”
正准备将面前两杯茶水中的一杯端到阮绵绵面前的凤长兮手微微一顿,低声道:“如果我说,在一次比试中他输给了我,然后自愿待在世子府。”
说着,凤长兮抬起头来,目光温和清浅地看着阮绵绵,柔声问:“绵绵,你信吗?”
阮绵绵扯了扯嘴角,直接将凤长兮手中的茶水接了过来:“为何不信?”
凤长兮像是松了口气,眼底浮起丝丝笑意,声音也轻松了很多:“我说的事实,那日在书房中的谈话,你听到的,也是真的。”
阮绵绵瞥了凤长兮一眼:“我离得远,听不清什么。”
凤长兮嘴角的笑意加深,笑着道:“在南郡,他为了找一味药,差点儿丢了性命,正好被我所救。”
“我是世子,也是神医。他被我所救,毫不感激,在南郡醒来后,直接要离开。”
“那会儿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暗门的地字号护法,只知道他擅长用毒,可我不想他用毒害人,所以与他做了一个比试。”
“他输给了我,却不肯放弃用毒。我只能将他留在身边,在我眼皮子底下出手,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