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紫玉他背对着庄绮蝶,无尽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油然生出匍匐在地膜拜的心理。
殷红的鲜血从磐石帝的身上泊泊流出。刺目的血,在阳光下波动,红的刺目。
“请圣上恩准罪臣收旧主的遗体。”
“准。”
“罪臣叩谢圣上隆恩。”
罗峰再度大礼拜谢已毕。起身走到磐石帝面前,把磐石帝的遗体抱起。向金銮殿的后方走去。
庄绮蝶心中隐隐做疼。那个人,无论对她的母妃做过什么,如何冷落他们姐弟。毕竟是她的父皇,不由自主跟在后面,她想最后送他一程。
手腕一紧。剧痛从手腕处传出。扭头看去,一双犀利寒星般的眸子,正盯着她。
“想上何处去?”
“皇上。奴婢毕竟也曾经是盈国后宫中的宫女。想最后送旧主一程。请皇上恩准。”
“你是何人?为何要送他?若是要送,跪在此地的人。哪一个不比你更有资格?”
冰寒散发无尽威仪的目光,令庄绮蝶垂下眼睑。微微低下头,面对皇上抬头直视,乃是大不敬之罪。
“皇上可是答应饶过他们了吗?”
目光落在拜伏在金銮殿上的五个兄弟身上。就在刚才,那几个哭泣被拉出去处死的人中,有她的兄弟姐妹,也有奴婢。
“在死亡面前,可没有王公贵族和奴婢之分,同样的死,大大有违父皇所谓有皇家尊严的死法啊。”
伤痛惶恐化作淡笑,在唇边勾勒出美妙诱人的弧度,看着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几个兄弟,她一个女子尚且没有如此害怕,他们怕什么?
“你好像并不怕朕?”
下巴一疼,被司徒紫玉用手指捏住抬了起来,一张带着紫色印记,满是灰尘花猫般的小脸,便不由自主抬了起来。
庄绮蝶垂着眼睑:“幻蝶不过是个宫女,皇上乃是当世的大英豪,岂会为难一个小小的宫女。”
“好一张巧嘴。”
司徒紫玉紧紧地抓住庄绮蝶,这个稚嫩的小宫女,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虽然她年纪不大,身上穿的不过是一件陈旧有些褪色的宫女服装,脸上还有紫色的印记,不太能看出本来的面目,但是身上散发出的特异气质,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叫幻蝶,是何处的宫女?”
“奴婢只是入宫不久的打杂宫女,听闻皇上攻破京都,担心九龙紫御玺会被破坏,因此私下藏了起来,准备献给皇上。”
虽然垂下了眼睑,仍然可以感觉到,司徒紫玉剑锋般的目光,如芒在背。似乎在这位玄国皇帝的目光中,她没有秘密可言,完全是透明的。
这样的感觉和压力,即便是在她父皇面前,也不曾有过。
她手心中浸出冷汗,眼睛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庄逸辰,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她的弟弟,决不能让唯一的亲弟弟被杀死。
蓦然抬眼,望向司徒紫玉,那一刻,司徒紫玉看到满天璀璨的星光,已经落入眼前这个小宫女的眼底,有片刻的失神。
庄绮蝶隐藏心底的伤痛和惶恐,看着司徒紫玉道“皇上,请恕奴婢直言,皇上不满足于灭了盈国吧?皇上英明神武,又引进了红衣大炮这等利器,必然是想让天下一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吧?”
一抹笑意在司徒紫玉唇边弯起,虽然是在笑,在庄绮蝶的眼中,司徒紫玉的笑毫无温度,带着令人心寒的意味。
“自古为帝王者,当有容人之量,杀降不祥,若是皇上留他们一命,天下无不称颂皇上的宽厚仁德,必然倾心归附。他们不过是亡国之人,皇上可是担心他们对皇上构成什么威胁吗”
“幻蝶,小宫女吗?听你说话有如此有见识不像是个奴婢。”
“启禀皇上,在后宫中呆的时间稍长,奴婢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嘶啦……”
司徒紫玉忽然从庄绮蝶的衣袖上扯下一块,庄绮蝶一惊,惊惧从眸子中闪过。司徒紫玉玩味地看着手中的小宫女,他能看出她心中隐藏的惶恐,但是她却是在稚嫩的脸上,保持着并不完美的平静。
伸手用扯下的一块布,从庄绮蝶的脸上擦过,他在期待,灰尘拭去,明珠出土。然而,擦拭掉庄绮蝶脸上的灰尘,那块蝴蝶形状的紫色印记仍然在,如明珠蒙尘,鲜花落于污泥之中。
鹅蛋脸触手生温,温润柔滑如美玉,可惜的是,脸上的肤色晦暗,加上那块紫色巴掌大的印记,使得这个小宫女看上去有些丑陋。
再一次看了看庄绮蝶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一眼,感觉此刻这个小宫女的容貌,和这双眼睛极不相配。
他放开了手,此时早已经有人把龙椅和金銮殿打扫干净,有人在龙椅上铺上了崭新的锦垫。
司徒紫玉缓缓地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俯视金銮殿。不时有人前来禀报,五位皇子仍然跪伏在地上,恭候发落。
“幻蝶,九龙紫御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