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把粥喝了下去,不知道那苍蝇是否已经入口,不敢咀嚼,只是木然地把碗中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
胃在剧烈地抽搐,把碗轻轻地放在桌案上,低下头重新匍匐在他脚下。
“奴婢谢皇上隆恩。”
司徒紫玉没有说话,低头用膳,辰凤瑶也默然低头跟随。
三个人跪伏在地,不敢起来,也不敢出声,庄绮蝶掏出手帕,缓缓地拭去唇边的血痕,微微抬眼,忽然向庄寄筠展颜一笑。
庄寄筠的心,狠狠地一颤:“不是我……”
刚刚叫出声,便明白御前失仪,急忙匍匐在地:“奴婢……”
“爬到外面跪着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起来。”
羞辱,无尽的羞辱,是挺身而起,只求一死?还是遵旨,跪爬出去?
庄寄筠的身体颤抖不止,泪落,眼角掠过庄绮蝶唇角翘起的淡漠鄙夷笑意,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一点点跪爬退出前殿,退到台阶下,跪伏在地上,泪落如雨。
低着头,泪水打湿了眼前的地面,恨意从心底升起。
“辰凤瑶,此事查明回禀朕。”
“臣遵旨。”
司徒紫玉起身,转身走向内室,辰凤瑶躬身相送,走到庄绮蝶面前用脚尖碰了碰她,示意她跟上前去,侍候皇上更衣。
庄绮蝶把一口粥吐在手帕上,硕大的苍蝇赫然就在这口粥中,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攥在手中,起身站了起来。
脸红肿不堪,唇角破裂,犹自有血丝从唇角渗出。
辰凤瑶暗中抓住庄绮蝶的手,把她手中包裹苍蝇的手帕拿到自己的手中,凤目中隐含忧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的样子,让庄绮蝶感觉到他有什么秘密在隐藏,或者是想提醒她什么。但是此时却是没有时间去想,急忙快步走入内室,侍候司徒紫玉更衣。
进到寝宫中,司徒紫玉正在自己解开衣带,急忙趋步上前,伸手去为司徒紫玉解开衣带。
手被抓住,手腕处传来剧痛,司徒紫玉修长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窒息的感觉从脖颈出传出,咽喉发痒,想咳嗽,却是发不出声音来。脸色*起来,心疯狂地跳动,无力的感觉开始蔓延。
“就要死了吗?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一瞬间,眸子暗淡起来,闪过忧伤和些许惶恐,面对死亡,不能淡然处之,她最担心的是幼弟。
咬牙显露出倔强神色,如果一定要死,就死的不要那么卑微懦弱,只是答应弟弟的话,不能再实现了,弟弟再看不到她。
脸色青了起来,头脑昏沉,却是勉强让唇角翘起。
死,不要落泪,即便是死,也要翘起唇角,带着那抹幽冷的笑意。
呼吸顿时畅快起来,趴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着。浑身无力,再不能站起,他的脚尖就在眼前,可以感受他俯视幽寒的目光。
他是主子,是一国之君,她的生死,就在他的指尖滑过。
刚才,她以为定是要死了,却终于死里逃生。此刻分外感受到生命的珍贵,脖颈火辣辣地做疼。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翻身跪倒在他的脚边:“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
“你的命是朕的,就如你的人是朕的,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朕。”
“是,奴婢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赐,奴婢乃是皇上的奴婢。”
声音微弱而有些嘶哑,刚才,在死亡线上的挣扎,并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并不如何畏惧。
“以你待罪之身,好生侍候朕吧。”
司徒紫玉脱下外衣,庄绮蝶急忙站了起来,双脚还有些发软,手仍然在微微地颤抖,侍候着司徒紫玉更换上朝的衣服,带上帝王的冠冕。
转身,目光深邃,从庄绮蝶的脸上扫过,再无片刻停留,迈步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
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微微*着,目送司徒紫玉离开。
他临离开时的那一眼,仿佛一根尖刺,刺入了她的内心。似乎,她的秘密,早已经被他看透,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
她的身体如风中的飘摇的黄叶,战栗不止,直到现在,后怕涌上心头。
一双修长青葱般的玉手,拿着一块湿的手巾,递到她面前。
伸手接过,没有抬头去看,知道拥有如此一双美手的人,定是小狐狸精。
彻骨的凉意,从手巾上传入指尖,顿时清醒起来。应该是特意用刚从井中的水浸过,因此才会有如此的凉意。
贴在脸上,肿胀的痛疼,顿时好了许多,也清醒了许多。
“小蝶儿,清醒些了吗?”
波光流离的眸子中,带着莫名的深意,蹲在地上看着她,唇角仍然带着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说不出的深沉,似乎有些怜悯,又似乎想用眼睛对她说些什么。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