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银针,长有五寸,尖利的针尖寒芒闪动。微微颤动着的寒光后面。是一张犹豫充满畏惧的脸庞。
刺,还是不刺?
纤纤素手,不停地颤抖着。脸色瞬息万变。刺和不刺,她可能都无法再活下去。只是刺了。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不刺,必然是死。而且会死的很凄惨,还要连累家人。
红色的襁褓中,静静地睡着一个弱小的婴儿。雪白的脸娇嫩柔弱。过度缺乏血色,令得这个婴儿更加引人垂怜。肌肤几乎接近半透明,带着不健康的颜色。长长的睫毛形成一片阴影。覆盖了紧紧闭着的眼睑。
大红的襁褓上。绣着金色的龙纹,檀木婴儿床。屋子里飘荡着一股药香。
微微闭了闭眼睛,终究是要刺下去的。一家人的性命,就攥在她的手中。
“殿下莫要怪奴婢心狠,你便是留下来。也是受罪,莫如就跟随淑惠娘娘一起去吧!”
襁褓中的孩子,竟然是南诏唯一的皇子,也是姬天凝费尽心力救下的孩子。
睡梦中的孩子,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一般。
“哇……”
孩子蓦然哭了起来,侍女的手一颤,针落在地上。她急忙拾起,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孩子的哭声会惊动其他人,要快些动手了。
手中的针,再无犹豫,径直向孩子的头顶刺入。
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一只大手握住了侍女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把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手臂微微挥动,侍女的身体凭空飞起,重重撞击在墙壁上。
低下头仔细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中再无丝毫冰寒的温度,而是充满柔情。
“哇哇……”
孩子的小手抓着,大哭起来,似乎是感受到温暖,抓住了火逆鳞的衣襟,头颅在火逆鳞胸口蠕动着。
看到孩子无恙,火逆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是晚来一步,孩子就遇害了。
早已经有人看到皇上独自闪身跑进皇子的寝宫,侍女和太监们急忙进来侍候着,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侍女,不由得张皇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是谁轮值,侍候皇子?”
头未曾扭回,轻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南诏第一位皇子。
“启禀圣上,今日轮值的人是碧蕊和蜜桃。”
“朕曾经下过旨意,这里日夜不得离人,如今轮值的人在何处?”
一个年级较大的侍女惊惶地回禀:“启禀圣上,已经去寻找了,都是奴婢失职,请圣上赐罚。”
“尔等该死,若不是朕及时赶到,朕的皇子就被这个贱婢给害死了。这个贱婢是谁?”
回头时,眸子中充满杀机,敢害他唯一的儿子,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即使是“她”,还有“她”身后的势力,他也不会放过。
侍女静静地趴伏在地上,那根银针就落在地上,闪动着寒光。
有人急忙上前去拽侍女,侍女的脸露了出来,青黑色的脸,七窍流血,不甘的眼睛大大地瞪视着,吓的拽侍女的人,一松手坐了地上。
“哼!”
从鼻孔中喷出冰冷的气息,就这样自杀了,真是便宜了这个贱婢。只是如此一来,线索也中断了。
“来人,把今日轮值的贱婢带上来。”
门外跑进来两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启禀圣上,碧蕊和蜜桃都已经死了,是被下毒害死的。”
五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火逆鳞身边,微微躬身低头低声道:“启禀皇上,碧蕊和蜜桃是在旁边的夹道中发现的,显然是被毒毙后拖到那里的。这个服毒自杀的宫女,乃是在听雨阁侍候的小宫女青蕾。”
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听雨阁吗?是针对那只小野猫,还是想搅浑后宫的水?
“等等,姬天凝如何会知道,有人要害朕的皇子。她不可能会这样做,派人前来谋害朕的皇子。若是她有此心,就不会救朕的孩子了。只是,她真的有未卜先知可以预言吉凶的能力吗?或者,她真的是蛮夷的巫女,有着不为人知的巫术?”
火逆鳞并不相信,姬天凝会派人来谋杀皇子,那对姬天凝毫无好处。之所以有人会令听雨阁中的侍女来做这件事情,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转移视线罢了。
“五德,派可靠的人日夜守候皇子的寝宫,没有朕的旨意,闲杂人等不得出入。把这个贱婢查清楚,定不要放过蛛丝马迹。”
“奴才遵旨。”
五德立刻吩咐下去,令人严密把守春晖宫,查找可疑之人。幸好此时,姬天凝得到某个小太监知恩图报报信,及时离开,否则定会惹起火逆鳞的怀疑。
眸子中满是冰寒的温度,透过窗棂遥望向“她”所在的地方,拳头在袖口中紧握:“你已经触及朕的逆鳞,朕的底线。飞天的死,令朕对你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而朕的皇子,不容有失。莫要以为朕动不了你,只是时辰未到而已。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朕唯一的皇子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