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谁都没说话,不知是气氛太好,还是太过尴尬。亦或是这两个人谁都不知该如何给今天的话题做个开始。
乔禾坐定后遣了那婢女准备茶点,走到亭子边上四处瞧了瞧。这里地势极高,加上假山都是怪石点缀,故而说些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人旁听了去,乔禾稍稍松了口气。
她没想到白铎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的,但能来是最好的。她不会去自作多情的是想白铎是因为在乎她担心她而来的,她只会想他大概是想要她继续做些什么吧!
白铎屡次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他有些不自在的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护栏上,向下望去,不远处天道正在跟离末比武,两个人的功夫都是极高,一时间不相上下。白铎又向一旁看去,不由得想起来昔日刚刚成亲的时候,他跟乔禾在白铎王府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两个人也是在王府花园里的亭子上。
那时候两人浓情蜜意好不甜蜜,现在却有些天涯陌路人之感,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但他现在的身份是‘沈誉’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露了口。
正待乔禾似是无意中看了他一眼,本是平平淡淡的,却是叫白铎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乔禾很快收回目光,并开口说了一句话。她道:“沈公子难道不累?”声音很是温和,符合她平日里一贯轻柔的性子。
不知是白铎心中有鬼还是他眼花,总觉得乔禾那一眼莫名的带上些嘲笑的意味。可是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那双墨色的眼中只是盈盈笑意,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被天下传成祸水,不在意可能出了这个门就会被百姓们用东西砸死。
似是没有等到白铎的回答,乔禾又问了一句,正待这时候婢女已经将茶点奉了上来,乔禾拿起茶盏呷了一口,将那婢女遣派下去。本是随意的一个动作,白铎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他在乔禾对面坐了下来,温声说道:“怎么能累,刚刚将倒手的东西转手了,一批重金进入口袋,再累也不会觉得累。”
乔禾掩口笑道:“沈公子的经商之道倒是堪比哥哥呢,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就像是普通闲聊,可白铎的心却渐渐沉重起来。
白铎没有接话,反应却是在乔禾预料之中。她将茶盏放下,抬眸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白铎被她盯的心虚,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乔禾静静的看着他,他那墨色的眼睛像是害怕什么一样,不安的闪躲着。第一次看的这样的他,像是完好的面具破了一角。乔禾很是稀罕,因为他在她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是很自信的,像是天生的王者一样,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内。
而现在的他,不知是不是躲的久了,竟是也有些怯弱之态。这样的白铎乔禾何曾见过?在她心中,他始终就像残忍的侩子手,轻易之间就拿捏人的性命,鲜少有人能被他看在眼中。
如今这般静静的看着他,乔禾心中很是复杂。原来,当一个男人在必须依靠女人的时候,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一样,也会偶尔跌落凡尘。这男人的骄傲啊!就这样看着不是轻易瓦解,而是让他心中惶惶。
乔禾决定对他坦白,就当做此事的回报。
“你的眼睛……怎么弄的。”也真为难他,在没有美瞳的时代,他竟然能将那双血色凤眸给隐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白铎闻言先是一惊,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禾,但他是聪明人,并不会觉得乔禾这样看着他只是试探他,因为他从乔禾深不可测的眼神中看出她早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有些时候,事情说开了,反倒不畏手畏脚了,更何况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白铎知道,乔禾既然选择在这里将事情说开,说明她早已经知道真相,并且乔垣之等人还不知晓,她想帮着他瞒着,这样只有一个可能,她有条件。
只是略略一想,白铎就将她的小心思猜个透彻,但此时的情景,已经由不得他反抗,只能说道:“是徐先生用的一种药材暂时将我眼睛变成这样。”
又是那个徐先生,上次白铎差点死了,是他想办法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现在又在没有美瞳的情况下将他的眼睛从血红色变成黑色,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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