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宁夏竟讪笑:“想不到白铎王竟有此福气……”伸手就欲摸她的脸蛋,旁边之人刚要阻止--乔禾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当下脸色一冷,秀美的眉凝起,轻灵的眼中火焰闪烁。扬起右手,一巴掌脆生生地打在他脸上。冷冷地喝道:“放肆!”那绝美的容颜上。冷色立显,有着身为上位者必有的贵仪。
她从未打过人,一巴掌下来。娇嫩的手心竟隐隐作痛,乔禾冷笑道:“本王妃出城来不是意味着你们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别忘了。还有六天。要是我不乐意,你们别想再得到粮食。”看着这些人她也心痛,可是她心痛并不代表这些人可以随意欺负她。
“你……”宁夏怒看着她。刚要发作。却被旁边男子喝住。转而对乔禾道歉:“王妃别动怒,舍弟年幼不懂事。我自会管教。”
乔禾别过脸去,不远处难民一堆接着一堆……城外被划分为两个区域。一边为瘟疫区,一边为饥民区,粮食太少。男子分配中,饥民区和瘟疫区的比例明显有不同,染上瘟疫之人,多半会死,不如把生的希望留给虽饥饿但健康的人……这是命运的无奈,乔禾并不插手他所管之事,只是细细地观察着……
衣物大多送到瘟疫区去了,夏季夜里也是燥热,衣服对他们来说并无用处,可染了疾病之人就不一样,洪水过后,鼠疫蔓延,病者伤寒十居其八,夜间瑟瑟发寒,需要衣物避寒……而乔禾派人送来的衣物派上了用处。
那首领名叫宁言,其弟宁夏,他倒算是有礼,在干净之处搭了个帐篷,让她居住……第一天,粮食只够中午所食,宁言端来一碗粥……
乔禾往里一看,粥几乎煮烂了,分不清颗粒,加了大量的水,里面竟然浮着几块肉……不用想,铁定是人肉,她暗自庆幸自己腹中已无食物,否则又要吐出……推说着不吃,她心有戚戚焉……
难道这七天,她就要这样空腹?
宁言转而回来,眸光深沉,他说吃人肉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天都有人饿死,而每天人人都在饿着,城外能吃的东西几乎被他们吃光了,除了人肉,他们不知该以什么充饥……人肉吃完了不算,还要把骨头拿来熬汤,……乔禾心惊地听着,隐隐有点凄凉之感。
第一天,她就触目惊心……哀鸿遍野……
她站在营帐前看着不远处,这样的景象,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不远处是瘟疫区,这里尚且是这样,真不知道,那边又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她生在富贵之家,吃穿不愁,久居城中,若不是这次她来到临江池,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竟真有人饿到吃人肉的地步……这是怎样一幅悲惨的画面……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眼见到,而且,还置身其中……
即便是这样,他们还都坚强的活着,那一张张骨瘦如柴的脸,一双双殷切期盼的眼神……孤独而绝望的看着不远处的城墙。那高耸的城墙是他们的希望,可是希望在哪里?
第一天,她在营帐前站了*,呆呆的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悲戚,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中在城外过了五天,这五天对乔禾来说是难得的一次体验,自第二天开始,宁言命人专门为她熬点白粥,或许是看在她还有点用处的份上,算不上是亏待她。
在这里,那些和她毫不相干的人,每天都有好几条生命陨落,而饥饿死后还不得安宁,被割肉煮粥,父亲吃儿子之肉,女儿食母亲之骨,她已司空见惯,不若初见之时那般惊恐和作呕。
看着星辰被遮在云层之内,她隐隐有点失望,也有点烦躁和无奈,就像宁言所说,光靠白粥,他们如何添饱肚子,如何等待下去,子女食父母之肉,谁人愿意,可不吃饿死,被吃的就是自己,这里每个人都拼命地活下去……
有人为了不被吃掉,有人为了心中所爱,有人为了生存……不管为了什么,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下去……
她的祸水之名虽然影响了朝廷的救灾,可是彼时的情形,八卦跟怨恨已经容不得他们去埋怨乔禾……
最开始,难民们也有过来想要伤害她,甚至还跟宁言提过,日后用她要挟两方大军,可是都被宁言给推辞了……而不远处的乔禾,只是第一天发呆,第二天她便开始跟随着宁言忙活起来。
世人绝对想不到,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们尊贵如神的白铎王妃每天穿梭在饥民之中,安慰着他们,鼓励着他们……这里不是白铎城,不是汝城,这里的人不会在乎她的名声。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八卦对他们来说,根本一点都不值得说起。
况且在这里,目睹这一切,就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该会动容吧……
年至六旬的老大娘,乔禾抚摸着她落泪的脸,听着她一句又一句地喊着王妃,潸然泪下,那张脸,她触不到一点肉……那双枯萎如冬叶的手,她触到的皆是骨头……饱受饥饿的她把自己分到的粥全灌进了自己孙子的嘴巴中,孙子不依,她就大哭大闹,闹到他把白粥喝下去。她声声唤着王妃,喊的是她的感恩,有了粮食,已饿得昏迷的孙子奇迹般活了过来。那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