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功夫,眼前男人冷若冰山的俊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好像万里冰封里的白雪一般亮得刺眼。接着他额上的汗像黄豆似的渗渗下落。
“喂,你怎么了?”易川夏微怔,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居然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想要扶他。他手心冰凉。全是冷汗。看这等痛苦模样,不像装的。
风怀轩也有意无意地抓紧易川夏的手,另一手在半空中抡划一圈。好像是在用内力将痛苦镇住,接着他站直了腰杆,猛得又握紧一分她纤弱的手指。眼里的利光突然像锥子似的刺过来。“说,是谁给你的解药?”咆哮的声音减弱了几分,但眼底的血浪遮掩不住他的愤怒。
“想知道?”易川夏本来有些同情他的。但这头病狮子什么时候了还发威。真叫人恼火。低眸一寻思,佯带笑容。故意狠狠一把拨开他的手,他的手是无力的。“朕偏偏不告诉你!”这次她称了“朕”,入东月皇宫以来,真正扬眉吐气一回。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都痛苦成这个样子,还耍威风,今天就叫你气到吐血。
女人冷了冷心,其实看到他这等痛苦模样,也是突然有些心软,但一看到他那态度,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西门清扬?”风怀轩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看到美男怀病,易川夏多少还是有些心酸,但想起从前之事,她也气得牙痒痒,故意弯眉一挑,道:“皇上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宫歇息,不然太后怪罪下来,朕——不,臣妾可担当不起。”话似关心,又似讽刺,叫人扑朔迷离。
“易川夏,你不说,朕也查得出来。”风怀轩脸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微微咳了两声,长袖一挥,掀起一阵狂风,转身,怒气腾腾地离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她发现他步伐虚浮,这等唐突离去不是他的作风,应该是已经支持不住。
离开凤来宫的那一刻,风怀轩真的已经支撑不住,身子一歪,颀长的身体往一边摔去。说时迟,那时快,两条长影从旁窜了过来,迅速将其扶住,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惊呼,“皇上——”
“扶朕回龙行宫。”风怀轩在二人的搀扶下努力站稳,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继续用内力压抑着身体的痛苦。
这时早晨的阳光也愈来愈明亮了,将两条身影照得十分清晰,一老一少,皆着紫衣,年长的鹤发童颜,精神十足,年幼的束发之年,不过十四五岁。两人身手皆为上乘,扶住风怀轩紧赶急赶朝着龙行宫归去。
依然是庄严的帝宫,龙腾飞跃,明黄帐幔气势逼人。寝宫里,雾气缭绕,镶着金玉的龙图屏风旁边放着一只很大的浴桶,里面盛满了香汤,风怀轩坐于其中,水雾遮去了所有,只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铜黄胸膛,冰冷深沉的眸紧紧地闭着,脸上的痛苦渐渐退去。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衣老者一直守在浴桶边,不停地往香汤里加各种古怪的药材。
“皇上的病情本来已经稳定了的,为何会?”紫衣少年接道,突然他眉头一紧,清澈的眸底泛起一丝惊讶,“难道是皇后身上药引解了?”
“嗯。”风怀轩没有睁眸,只有淡淡一个字。
紫衣老者的眉色一沉,“不对,皇后一直以为那是食心散之毒,若是以食心散的解毒方法解毒,是起不了作用的,除非解毒人知道皇后中的不是食心散,而是我们种下的药引。”
风怀轩这才缓缓睁开眸子,眼瞳里的蓝光愈加的浓烈,眸微抬,扫一眼紫衣老者,道:“阿达木,难道你忘了多年前你救过的西君国皇子吗?”
阿达木是东月有名的毒王,擅用毒,但医术也堪称一绝,有人传闻他有天眼,能看通世间万物之事。那紫衣少年就是他的徒弟赤怒,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男孩。
“皇上指的是西门清扬?”阿达木突然记起,忽而点一点头,叹一声,道:“你跟西门清扬之间,是命中注定的。”
“阿达木,不要与朕提什么今生前世,朕只相信今世,既然那个女人可以镇住朕的病,朕就要留她在身边。”风怀轩微微眯起眸子,眼中有一丝狠厉,不过很快消失,唇角微勾,眼神居然有些迷离起来,好像在回想什么,“上次在北暮,朕本来于水中疗病,她突然闯入,竟能叫朕对女人有种特别的冲动,还有大婚夜,朕居然也有那种冲动,但朕克制了自己……”
“皇上是没有对皇后怎样,而是把这种冲动发泄到了路贤妃的身上。”阿达木的神情很平淡,似乎对一切都看得透彻。
随着香汤雾气的流动,风怀轩的气色渐好,只是他开始润红的脸色有些僵冷起来,仿佛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手掌扣住了桶沿,很紧,很紧,眼里的冷光愈来愈凌厉,“自从那个女人伤了朕以后,朕对女人再没有感觉,再没有!”
“可是现在有了。”阿达木淡笑。
“这只能说明朕的伤,朕的病都在好转。”风怀轩冷脸依旧。
“不,这说明皇上与皇后有缘。皇上身边的女子不少,只有种在皇后身上的药引对皇上起了作用,那就是命中注定,天缘难违的。”赤怒突然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