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宫里,明黄的颜色是那样的显眼,也是那样庄重。风怀轩安然地入睡,睡着的他,手指紧紧扣着绣龙锦被。脸上却少了亘古不变的冷漠,唇角一张一张地。不过耳尖的人能很清晰地听到两个浅浅的音符。“雪——瑶——”
一切都在易川夏的预料之中,与他一同掉入冰窖,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也就在她扶起风怀轩的时候,机关大门被打开,救他们上去的是一老一少——阿达木和赤怒——两人一直陪王伴驾。像良臣。也像侍从。这不,此时年少的赤怒正小心翼翼地蹲在床边,拧着湿毛巾敷上君王的额头。清澈的眸子看他的时候满是崇拜。
阿达木收拾了一番医药箱。轻轻捋了一番胡须。目光慢慢地移到易川夏的身上,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善良与慈爱。停顿良久,方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后娘娘可想知道雪瑶是谁?”
易川夏也正想着风怀轩口中的雪瑶是谁。阿达木问得正是时候,她不失仪态,优雅地转身。同时侧眸看一眼沉睡的风怀轩,“皇上该好好休息,阿达木医师为皇上张罗了许久,想必也累了,随本宫到正殿歇歇。”
说罢,她一拂袖,先行走在前面,很巧妙地避开风怀轩的视线,即使他睡着了,也不得不堤防。
阿达木亦不推辞,抬眸递给徒弟赤怒一个眼神,便跟随易川夏出了寝居。
正殿里,易川夏坐在首座上,仪态万方,从里到外都透着皇后的威仪,凤袍的颜色衬着她愈加亮丽,眉额轻轻一动,仿佛透着一股子灵气,她品了一口香茗,缓缓道:“医师请入坐。”
阿达木是慈祥的,也是神秘的,一身紫衣,更像一个得道的高人。女子很想听听他会说什么,也许很多疑问可以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阿达木倒不推辞,轻拂衣袖,入了侧座,目光突然拉远,扫向宫门外的蓝天白天,“现在东月的最北边有个雪城,其实曾经的雪城是一个小国家。”
“后来被皇上吞并为东月国土是吗?”易川夏很快猜到。
“娘娘果然聪颖,的确是这样。”阿达木微微含笑,继续说道:“多年前,皇上遇上一个叫雪瑶的女子,那是情窦初开的季节。雪瑶是一个雪般的晶莹女子,皇上爱上了她,还将她接入宫中,本来皇上打算收服了雪国之后,就立雪瑶为后的,只是——”
没想到风怀轩也会动情,易川夏不可置信地摇头一笑,很快猜到结果,“只是雪瑶是雪国的卧底?”
“娘娘果真是冰雪聪明,说得极是,的确雪瑶不仅是雪国人,她还是雪国的公主,她接近皇上的目的是杀他,只是当时的行刺失手了,皇上活下来,但却受了很重的伤,这伤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从那时起,皇上对后宫的女子皆无情。”阿达木睿智的眼神里充满了莹亮,不知是同情,还是惋惜。
“不管皇上受过什么打击,但他第一魔君的称号是名符其实,他的手下死过多少人,想必医师也清楚。”易川夏并没有丝毫同情,想起他的杀戮,她有时候想生气,“雪瑶后来死了?”对这个叫雪瑶的女子还是想八卦一下。
“天下分久必合,这是历史的规律,相信娘娘比谁都懂。”阿达木慈祥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严肃,说罢,他沉默片刻,方才答了易川夏的问话,“雪瑶失踪了,刺杀失败后她被打入天牢,后来被人劫走了。”
听到此处,易川夏的心头轻松了些,那个勇敢的女子还活着,真是庆幸,一个异国的公主为了国不亡,前来做卧底,对敌人投怀送抱,那是多么的坚强。“阿达木医师,敢问一句,皇上可是有疾在身?”对风怀轩,她还是有几分好奇。
“是。”阿达木点头一笑,道:“皇上的病是天生就有的,与西门皇帝的病皆属一类,病发之时,心痛无比,若不留神,会窒息而亡,只是皇上的病情更为严重。”
“西门清扬?”易川夏有些纳闷了,阿达木怎么连西门的事都了如指掌,难道他?“你就是西门口中的那位能知晓前世今生的神医?”
“只是略通一二而已。”阿达木谦恭至极,“娘娘是他们俩命定的有缘人,是解开他们顽疾的枷锁,上世的帝星欠了你的,这世他们会还你的。”语重心长地话叫人觉得有些纳闷。
易川夏不易为然地笑笑,道:“不管什么前世今生,在这世已经命中注定我与他是敌人。”
阿达木突然起了身来,嘴角含着淡淡地笑意,“娘娘认为是敌吗?难道从几百年后来到这里,然后遇上,再嫁给他,这应该是累积千年的缘。”
他说了与西门清扬一样的话,看来真是能看穿古今的半仙儿,不过这样的事可信可不信,知道未来太多也不定是好事,“本宫听不懂医师在说什么,罢了,本宫有些累了,想回寝宫歇会儿,医师就留下来照顾皇上吧。”
音落,她已起身来,抛给阿达木一个豁达的笑,然后朝着宫门走去,背后传来是阿达木的一句话:缘来缘去几千年,推不掉也甩不掉。
似乎有忠告的味道儿,但易川夏并未听进心里去,离开了龙行宫,回到凤来宫已将近午晌,她并没有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