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起日落,月城上空留下的除了彩霞的魅影,几乎任何都没有留下。夏初季节。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起来,残花已落,枝条抽绿。难得一场大雨,把宫里宫外都洗涮干净。
龙行宫迎来了日暮。黑暗吞噬光明。月牙儿弯弯已上柳梢头。华丽的寝居里,高床软枕,玉榻琉璃皆耀眼。夜明珠的光芒里和着烛火格外的迷离。
静,寝居里静得只有滴滴的声音。
那张靠着南墙的玉榻上盘坐着一尊亘古的铜黄身影,赤着的肌肤一块块的。精美极了。汗水汇成了小溪从胸膛流过,映在烛火里是闪闪地发亮,长发散披下来。垂到胸前腰际。沾了汗水一缕一缕地贴服在身上。那是另外的一种妖娆。精致的脸上,黑眼紧闭。眉头紧蹙,红唇微微颤动。双掌在胸前划过,气到到丹田,吐气之时。是愈多的痛色。
香案上的香炉生着袅袅的青烟,烟入鼻观,那张脸愈发的缩紧,好像是痛苦的抽搐,持续了好久,手掌一挥劈地胸口上,随即他便是一口大呕,吐在面前红毯上的是朵朵的暗红。
“咳咳——”不轻不重地咳嗽在夜里飘荡。珠帘被掀开,踱步进来的是一抹熟悉的紫色,白须飞扬,神彩依然。
“皇上,白杀毒应该清得差不多了。”进门来的阿达木老沉地看一眼地上的暗红,慈祥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悦,将手中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了榻上盘腿而坐的风怀轩。
风怀轩拭去嘴角的血污,将汤药碗接过去随即就放到了榻上的矮几上,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凌厉,沉沉地扫一眼窗外的夜色,“不用了,朕的毒逼得差不多了。”
“皇上切记,下次不可再犯此种错误,白杀毒毒性奇特,一沾即染。若非皇上内功深厚,怕是早已命不久矣。”阿达木喃喃地相劝,一双历经桑苍的眼睛里忽然多了几抹莫名的欣慰,又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由此倒是看出皇上对皇后——”
“朕只不想欠她人情,她死了对朕没好处。”风怀轩的眼神一灼,冷冷地打断了阿达木。
“真是这样吗?”阿达木摇头一笑。
“怎么?觉得朕是爱上她呢?”风怀轩冷笑两声,大手一掀抓起放在榻边的长袍很是利落地穿上身下了榻来,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窗前,不再去看那位慈祥的老人,而是凝望着天空看着点点的星辰,记想了那个高傲女人的美丽面孔,为何时时会出现在他的胸海里呢?
一直以来,除了雪瑶,他的世界里没有第二个女人,不知何时起,她就像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他的生活。
“呵呵——”阿达木低低两声笑,“是喜欢,还是爱,这个需要皇上自己捉摸,阿达木只是个旁观者。”
“朕很明白自己的心思,雪瑶是永远无法代替的!”风怀轩倏地折身过来,眼神跟利钩子似的盯在了阿达木的身上,他似是在反驳,在解释,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人揭开了,他不想接受的事实。
“雪瑶只是你成长中的一个过客,而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阿达木没有顾及帝王的威仪而住口,而是很认真地反驳了一句。
“阿达木!”风怀轩似是被激怒了,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袖中的拳头捏得啪啪作响,“她是朕的敌人!不是妻子!”
“皇上——”阿达木还继续往下来,却被风怀轩扬袖打断了,“好了,阿达木,不要说这个了。”他深长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眸,把满腔的愤怒都压了下去,“最近,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身体在逐渐康复。”阿达木暗叹一声,毕恭毕敬地回答,“幸好皇上为皇后娘娘吸去了余毒,不然她的手臂都要废掉的,就算阿达木当时及时赶回来,也来不及。”
“此事不要再说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朕已经把余毒全部逼出,这个你放心。”风怀轩的眉头一蹙,又是一脸的冰冷,“朕想要知道她以后的情况。”
“至于孕育子嗣,恐怕很难,但若长期服用我特制的草药,应该会有所改善的。”阿达木沉稳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不太确定的光芒。
“朕知道了。”风怀轩面无表情地应道:“近日你好好调理她的身体,她嫁来东月是什么样,要还她什么样,朕不想欠她人情。”
“皇上只是不想欠她人情么?”阿达木一声叹息,摇头讪讪地笑了。
“是。”风怀轩的回答极其肯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着阿达木那颇有意味的眼神他甚至有些慌措。
救那个女人只是为了还她的人情而已,是,就是这样。他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步踱到窗前看着那夜景的光华,心里有些莫名的惊乱,深长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再抬眸里又是一腔的冰冷。
自从阿达木与赤怒回宫以后,凤来宫就多了他们的身影,每日师徒二人,一老一少准备出现在大殿门口,要么送药,要么送汤,另者再加上给易川夏看诊,这样的日子几乎持续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易川夏很顺从地接受了师徒二人的医治,她知道自己这次元气大伤,若没有好的大夫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