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选择,还是该放弃?真的难住她了。
“皇后娘娘可曾想过,换一种方式,皇上与皇后是真心相爱,共同治理东月北暮繁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阿达木语重心长地说道,“也许命里注定,皇上与皇后就是一对壁人。”
“神医这是为谁当说客的?”易川夏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阿达木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和风怀轩往一起凑。
这个老人家倒是很喜欢做媒人似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老朽只是说换一种方式。”阿达木喃喃地解释,末了,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老朽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候到了,一切水到渠成。”
这个老人的眼神里很干净,藏着满满的智慧,连她的身份都看得穿的高人,绝不会信口胡说的,难道?
易川夏心头一怔,本想问个究竟,可是这回阿达木却是低身拜下,端起青瓷器摇步而去。
“孽也,缘也,各自把握吧。”留下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叫人很是听不懂。
露水太重,湿了易川夏的鞋袜,感觉到冰凉的时候,她才想起站着太久太久了,弯月已渐西沉,她才抱着小黑,踏月而归。
今天与阿达木的相遇,她只当作了一场偶然。
与风怀轩怎么可能是缘?摇头一声哂笑,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龙行宫那边一切如初,风怀轩还是时常到婉玉宫和凝香宫走动,贵妃纳兰芍药的幽兰宫也没有落下,李安公公常听风怀轩之命送赏赐。唯独易川夏的凤来宫好像格外冷清。
在宫人看来,这些时日真正失宠的是皇后娘娘。
易川夏并不在乎这些,本来她这个皇后就是有名无实,眼下是最后一天了,她最关心还是傲玉的安危。
一般宫女犯错都是关在暗室的,傲玉却有了独特“待遇”——天牢。风怀轩真是太抬举她了。
以为她真有通天本事,可以在他这个魔君的眼皮底下把人劫走吗?除非她有三头六臂!
换作别处,易川夏当真劫人了,只是这是东月,风怀轩不仅阴险,而他的智慧也是历代帝王中领先的佼佼者,硬碰硬,她绝不会讨到半点好处。
无论如何在期限之前要见傲玉一面。
下定决心,易川夏亲自打点一番到了天牢门口,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狱卒看到皇后令牌,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是退身相迎。
“是有人交待过你们的?”易川夏睨了一眼毕恭毕敬地狱卒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皇上交待,若是皇后前来探望,不许阻拦!”狱卒的回答更叫易川夏惊讶。
那个男人果然很有一套,已料到她会来的。
而接下来也叫易川夏明白,为何他会放她进来。昏暗的牢室一角,柔弱的女子蜷缩成一团早已不能动弹。
牢门被打开,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对傲玉用了刑的,一定是!
走近,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鲜红在奄奄一息的傲玉破碎的衣衫上开放,这种红不仅扎眼,还扎心一阵阵地刺痛。
“是谁允许你们对她动刑的!”易川夏心里拔凉,一声冷冷斥喝,恨不得把那些伤害傲玉的全部凌迟处死。
“皇后娘娘恕罪,这,这都是皇上的意思。”狱卒们跪了一地。
“皇上?”易川夏一声冷笑。
“皇上说不能冤枉了任何人。”狱卒的声音愈发的低弱,皇后好歹是一国之母,也得罪不起的。
“呵呵,好一个不能冤枉了任何人。”易川夏美丽的脸上映着牢室里最昏黄的幽光,蹲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张脸上蒙着的乱发,熟悉的脸已经肿得辨不清了,双眼紧紧闭着,再也看不到那一抹令她宁心静气的沉稳。
“傲玉,本宫来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轻轻凑到傲玉的耳际,浅浅的呼唤。
“娘娘——”紧闭得眸依然无法睁开,但嘴角一张一合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不用——理奴婢——不用——”
“傲玉,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某一刻,易川夏有想哭的感觉,泪水到了眼眶,她硬生生地忍下,在这里她绝不能落半滴眼泪。
“皇后娘——娘——奴婢死而——无——”苍白的小脸一颤一颤的抽抖,断续的声音最后一个“憾”字哽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说出来。
“傻丫头,本宫不准你死,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易川夏握紧了傲玉的手,似乎想要把她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似的,抿了抿唇,睨了一眼牢室外看守一圈的狱卒,眼里的精锐愈发凌厉,忽然一个俯身凑到了傲玉的耳边,“傲玉,朕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
“谢皇上——”傲玉喃喃了一阵,再也发不出声,紧闭的眸子从眼角落下一行轻泪。
易川夏抿了抿红唇,清澈的眸子愈多的刚强与坚毅,她,从来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一昂头,将傲玉的手轻轻松开放回去,转身来出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