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路险阻,如今进退两难。
夫家归不得,母国又是龙潭虎穴了吧。敢对她下药,恐怕她离宫一事早已走漏风声,若是被太后知道,借此机会翻身,玩弄朝堂不是不可能的。
“多谢皇上厚爱。”傲玉的眼眶有些发红,隐忍的泪水始终是没有落下的。但见易川夏甚为虚弱,赶紧地扶她坐好。
“傲玉,帮朕倒怀水来。”易川夏落座之后,暗暗调理内息,发现丹田之处滞气愈重,就像被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怎么也冲不开,看来毒归心,已甚为严重。
傲玉见易川夏脸色愈是不好,也不敢多问,赶紧倒了水过来。川夏却未接,只是将手指放在唇边使劲咬破,血滴入清水中,再拔下头上银簪,和水一搅,簪头立显黑色,果然是中毒。
“皇上中毒了?”傲玉大惊,从小深宫长大的她如何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声音压得很低,大约也只有易川夏能听到。
易川夏点了点头,深长地吁了一口气,簪见血水立即化为黑色,此毒非轻,“一路上朕感疲倦,早觉不对劲儿。但毒已入腑,若是暴露,潜在暗处的敌人定会先发制人。”
“这——”傲玉立即陷入了焦虑之中,如今离北暮帝都已没几日路程了,皇上此刻中毒定是敌人早下好的埋伏,说不定在宫里已设好了埋伏,“皇上,如今状况回宫定是危险重重。”
“朕知道。”易川夏的长睫微颤,“在我们身边已经有了敌人存在,一举一动都应该被人监视了。”
“皇上的饮食起居一向都是奴婢和青玉服侍的,怎么可——”傲玉话到一半,突然咽住,抬眸一看易川夏,明亮的眸子里闪着智慧的光芒,大约已悟到为何青玉被派去取水,“难道青玉她——”
“目前还不敢确定,朕只能以静制动。你帮朕想一想,宫中谁会想要朕的命?或者说要掌控朕的?”易川夏的弯眉蹙得愈紧,毕竟从前的记忆不太清楚,而傲玉又是北暮皇宫长大的,对于宫内朝外的事情她大约是最了解的。
“这个?”傲玉低眉想了一阵,“以奴婢之见,最不喜欢皇上自作主张的人恐怕只有——只有太后娘娘。”
“与朕想到一块去了。”易川夏眉眸间锁得愈紧,若真是庄宁太后,能把青玉安排到她身边来了,那么皇宫内外说不定早已被她掌控,此行回宫,定是入龙潭虎穴。“只是朕有些想不通透的是,为何朕的母亲如此的贪恋权利,呵呵——”这一句问得有些自嘲,权利谁人不爱了,不爱的大约都是圣人。
“其实奴婢也有些想不通透,太后娘娘与皇上是母女,可是奴婢却从未觉得太后拿皇上当女儿看待。”傲玉不经意地真情流露,很快脸色一黯,似觉得自己说错话,“皇上,奴婢不是有意,奴婢只是——”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易川夏打断了傲玉,其实傲玉所说皆属事实,庄宁太后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母女之情。这个她早在北暮皇宫就察觉出来的,若不然也不会狠下心把她给圈禁起来,青玉真是太后的人,定是乘她出宫之际,与之里应外合,重新掌握朝政。百密一疏,她这辈子,上辈子都犯同样之错,太信身边之人。“如此情况,我们必须马上想出对策,朝中有支持太后之人,必有反她之人,北暮老臣应该不会轻易降服的。”
“皇上,陈义老将军应该信得过的。”傲玉沉思片刻之后回答道。
“朕想到他的,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通知他,叫他在京都做好准备。”易川夏眉眸一沉,精光闪烁,无论如何,不能败在庄宁太后手中,如此也太冤枉。“傲玉,你提前回京,朕尽量拖延回宫时间,三天,朕给陈义三天时间,成败就在他了。”
“皇上有命,奴婢定当万死不辞,可是皇上如今身中奇毒,奴婢一离开,万一——”傲玉满脸担忧。
“放心,既然此毒并非要朕性命,那就意味着,有人不想朕死。所以回京之前,朕一定没有性命之忧。”易川夏安慰一番傲玉,信心笃定,“听朕旨意,朕有物遗在月城,女官傲玉速回取之。”
后面的这句,傲玉自然明白,这就是易川夏给她离开车队的理由,“奴婢遵旨。”低身拜下,抬眸一望,依依不舍地跳下马车,取了一辆护卫队的快马,赶紧往东月方向狂奔而去。
其实这只是表象,待车队看不见她的时候,她立即掉头从小路往北暮帝都海城狂奔,快马加鞭,一刻也不停息。
青玉取水归来,傲玉已然绝尘而去。
听说傲玉是去月城取物,青玉的脸上是不经意流露的轻松。
这一路上,易川夏开始施展计划,三里一停,五里一歇,怀毒在身,一天比一天虚弱,刚好找出借口逗留。
果然有人急了,每每停下,青玉就焦急地往车队张望,离海城越近,她就显得愈是古怪。
如易川夏计算的一样,在傲玉离开的第四日上午达到了海城,北暮的帝都,虽说很是繁荣,但比起东月的月城还是很巡色多了。论治国之才,风怀轩还真是人中龙凤,也难怪自他登基以后,东月是一天比一天强大起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