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云落,这里是一处好地方吧。
每每都会想起纳兰芍药所说,她与青仪长得颇为相像,原来,原来是此般,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
“皇——”候在旁边的傲玉见易川夏时尔蹙眉,时尔展笑,忍不住地想唤她,可是如今叫她皇上已是不可以的了。“小——小姐,你——”
川夏告诉傲玉,若真不知道叫什么好,就叫一声“小姐”,就像普通人家的主仆,姐妹一般就好。
不过傲玉叫得还是颇为生疏的。
“青玉的家人都安排好了?”易川夏坐在水池边,脱了鞋袜,脚放在清水里,啪啪地拍打着,溅起水花朵朵。
“嗯,都打点好了。”傲玉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不经意地哀伤,毕竟青玉是陪着她从小长大的,如果她不在了,心里却是觉得空空的。
“那便好。”易川夏点了点头,眉眸轻轻一抬,看一眼远处的柳絮飞扬,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漫天絮飞,美好极了,忍不住地眯一眼,“待朝纲稳固些了,我们便离宫去。”
“小姐,当真要走?”傲玉追问一句。
“在北暮,叫易川夏的皇帝已经死了。”放下肩上的担子,易川夏觉得是久唯的轻松。
“小姐,那东月皇上他——”傲玉犹豫了许久,小声问道。
说起风怀轩,易川夏的心头居然有些隐隐作痛,一闭眸,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清晰地映入脑海,他的味道,他的冷漠,就像刀子似的刻了下去,想甩都甩不掉。
上次在山坳里将他弄晕,不知他是如何醒来,如何回去的?一觉醒来,大约见不到她,他该咆哮了?咆哮并不是她不见了,该是他又败在她的手里而气愤吧。
他是一代帝王,一个颇有野心,想要收服天下的帝王。在他的心里,女人并不重要,江山才是最最重要的。
做皇帝本该就如此,与生俱来的,不能有太多私有的感情。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忘记他有一个皇后,叫做易川夏了吧。
“易川夏已经死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忘记我了。”易川夏摇头一笑,他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
总之与他再无干系,她是风家的女儿也好,他是乞儿之子也好,这一切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成为永久的秘密。
这个动荡的天下就是一趟浑水,谁也不要轻易下足,一旦沉下去,找不到出路,反而将自己陷下去了。
“东月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失踪,东月皇帝悬赏百万黄金寻之。”傲玉隐忍了许多,轻轻说道。
这个消息对于易川夏来说是有些惊讶的,在东月,他知道她的身份,如今北暮帝崩,新帝继位,就是告诉他,她已经死了。
为何还要说皇后失踪了?这个男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不用理他,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如今她已在北暮了,死讯已出,灵丧已发,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她千辛万苦,假死,就是为了摆脱一切的束缚,待朝纲稳固时,她可以全身而退,找一处好地方住下来,看山看水看天空,那样子应该很好。
前世里,她累了,这一世,她同样累了。
不想再卷入残酷的斗争中,为此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一辈子她无非再为人母。
此生之憾。
“小姐,其实你跟东月皇帝说不定就是天定的姻缘,如今卸下这帝王之位,小姐与他就无阻碍,为何不——”傲玉话说一半,易川夏就扬手打断了她。
“他是皇帝,那就是阻碍,在我眼里,男人只可以有一妻,他做不到。”回答给傲玉的是那么的坚决。
是啊,这个朝代的三妻四妾让她很是厌恶。讨厌后宫战场,讨厌为一个男人争宠头破血流。
“小姐——”傲玉还想说些什么的,只是又无从说起,一声叹息罢了。
“姐姐,川夏姐姐——”就在这时,一个天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苑子那头,一团明黄跟滚雪团似的小跑过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挤着满满的笑容,若不得易川夏坐着,脚泡在清池里不方便,他就恨不得在扑到她的怀里去了。
不过旁边的太监赶紧一声轻咳,易浩便止了步子,回头睨一眼,很有些气恼地鼓了鼓腮,“哼哼,真是讨厌,我——朕就是亲热朕的姐姐而已。”
“皇上是一国之君,言行举止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做皇帝要有个做皇帝的样儿。”易川夏已经穿好了鞋袜,起了身来,轻轻在易浩在脸上探了探,嘴角露出一抹欣笑,同时睨了一眼那随侍太监,示意他退下。
那内侍太监是从前服侍易川夏的,也是心腹,他能在易浩身边照料,她完全放心。
“是,知道啦。”易浩鼓了鼓腮邦,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要不是为了姐姐好嫁人,我才不做这个皇帝呢,一点也不好。每天都有一大群人又跪又拜的。”
呃——易川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