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易川夏犹豫了一下,目光一瞍,落到路凝丹的身上。美丽的女人怀抱着襁褓婴孩,端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浑身透着的除了端庄,还有一抹叫人无法察觉的异色。
别人没发现,但从前阅人无数的易川夏发现了。路凝丹并不是眼前所见高洁无争的女子。
“本宫就秉承后宫法则,对任何人绝不偏私。该罚的罚,该奖的奖!”易川夏放在椅扶上的手轻轻的挪开去,身子端坐更直,头顶上的凤冠轻轻一摇,撞击出美妙的声音来,与她唇角的笑几乎是遥相呼应,“纳兰大人掌管法制,可知后宫嫔妃逾矩,穿了凤袍,或者是坐了凤椅是如何的处置之法?”
精锐的目光直接盯到了殿堂之下,左侧离纳兰芍药不远的地方,那里坐着的是东月法部司大人,纳兰芍药的叔父纳兰明,他掌管着东月内外法制,包括对后宫之法度也是了若指掌的。
一语出,全场皆惊。
尤其是路凝丹,面色一惊,怔怔地盯着易川夏,她是万万没想到皇后一出来,第一个针对的就是她。
如今她产下龙子,哪个宫妃对她不是敬礼有加,就连平时嚣张的贵妃也是对她客客气气。
没想到只是为了一把椅子,易川夏就狠狠地追究起来,脸上除了委屈,还有一丝古怪的表情。
易川夏可是看出来了,路凝丹眼里的是憎意,很深很深的。
果然是不简单的女人!
“皇后娘娘,这个?”纳兰明很快地与纳兰芍药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再看看易川夏,那是左右为难。
谁愿意在这个关头得罪太子之母,除非是不想活了的。
“你不说,本宫替你说。嫔妃逾矩者,不尊礼仪,有失妇德,轻重责打二十棍,重者送浣衣局。”易川夏不紧不慢地道来,脸上的优雅笑容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消失过。
“皇后娘娘恕罪。”路凝丹赶紧地将怀抱婴孩子递给了奶娘,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拜下,那样子不知有多么的卑微。
真是卑微吗?
虽说她是宫女出生,但她的身上从来没有卑微,易川夏可是清晰的记得,当初在御花园看到她与西门清扬的相遇。
那不是偶然。
绝对不是。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一出来就四处乱咬人的。”纳兰芍药在旁可是添油加醋,话里话外都是嘲笑。
易川夏并不以为意,只是低头轻轻弹了弹衣服上的褶子,忽然一抬头,目光灼灼,“贵妃出言轻狂,以下犯上,更是不可饶恕!”
“你——”纳兰芍药大约是没想到,被拔了毛失了宠的易川夏会如此的凶悍。
“后宫妃嫔无规无矩,失德失容,叫本宫如何给皇上一个交代。即使皇上他不来本宫的凤来宫,但本宫依然是东月的皇后,依然有着肃清后宫一切陋习的职责。贵妃、贤妃可有话说?”易川夏轻言淡语,端起香茶淡品两口,看去多么温驯的一个女人。
其实她的骨子里依然是强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还之。
她依然是她,是易川夏!
“皇后娘娘,今日是太子的满月酒席,如此大动干戈怕是——”果然有大臣开言了,这人依然是纳兰家的人,纳兰芍药的堂兄纳兰镜,长着络腮胡子,面目凶恶,但看他一身铠衣,不用猜也知道是掌有兵权的将军,不过看他配剑,应该是副帅,不足为惧的人物。
“本宫从来没想过要大动干戈。”易川夏轻言慢语,端端而坐,温柔的眼神从众臣的身上扫过,那是多么的恬静与优雅,“本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现在看在小太子的面子上,可以暂不追究,但离了这紫霄殿,法不容情,也不要怪本宫了。相信纳兰将军也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
一顶话顶回去,纳兰镜果然是无言以对,怏怏地退回到了原处。
不过殿堂之下也不是全然反对易川夏的,纳兰族人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一些比较中正的老臣。
易川夏等得就是他们。
神医门自视功高,嚣张得紧,不知隐退锋芒。
风怀轩早视他们为心中大患,估摸早已与忠诚之士暗谋要拔下纳兰族人这颗眼中钉。
所以易川夏料定,她的话会有人呼应的,果然如此。
“皇后娘娘说得确有道理,后宫不安,前朝更是难安,以法以礼都是路贤妃和纳兰贵妃逾了规矩的。”
说话的是东月老臣司徒景,他掌管东月吏部,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一发话,应该很多人都跟着附和,事实也是如此。
“皇后娘娘所说有理。”殿堂之下,果然是一片人响应。
路凝丹的脸色愈是难看了。
纳兰芍药亦是同样,以她的性子还想反驳两句的,很快法部司纳兰明就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硬生生地忍下了。
“不过,微臣还是恳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毕竟今日是小太子的满月酒,皇上登基多年,未得子嗣,如今喜得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