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怀轩微微一愕,赶紧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嗖——嗖——”利箭从耳朵划过,饶城的士兵们已经展开了远程攻击,风怀轩是南昭皇帝的大敌,此时杀他定是好机会。
大约为了皇帝的奖赏,他们也不顾是不是还保留着皇帝口中的那个女人的性命,只要拿下东月皇帝的人头,一定什么都可以将功补过的。
风怀轩的身手极好,左躲右闪很快将利箭避开。
易川夏的体力自是大不如从前了,就连避箭都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突然咻了一声响,一柄火箭冲准了她的后背袭来。
她来不及闪,真的来不及闪。
“小心!”突然一条颀长的身影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揽在怀里,那箭没有回头,而是直直地插进他的肩胛。
一声哼哧,他咬了咬牙站稳了身子,手一扬,狠心将火箭从肩胛上拔下,然后用内力点穴封住了筋络,以免血喷不止。
“你——”易川夏怔住,那时心头是种说不出的滋味,像刀割,又像火燎,这个曾经她一直觉得是冷血的男人为了她,居然甘受箭穿心之苦。
“快走!”没有时间给她哀悼什么,风怀轩拉了她朝胡同的尽头奔去,本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
谁料一出胡同口,风怀轩立即停下了脚步,那对面是火把,无数的火把,排列整齐的大队士兵早已将这里堵住。
如今是腹背受敌,逃无可逃。
后面的脚步声阵阵袭来,雷穿贯耳。
“束手就擒吧,或许我还会给你个全尸。”领头的首领,年纪不太大,大约二十几岁,生得浓眉阔目,皮肤黝黑,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矛,满眼骄傲与嚣张。
这人有些眼熟,易川夏仔细想了一想,应该是在南昭皇宫见过他的,对,是南宫潇寒的御前侍卫,名叫南宫守,与其同宗,大许是与南昭皇室沾得上亲缘关系的人。
“你可知杀我者,后果如何?”面前此种境况,风怀轩并没有半丝慌乱,而是下意识地捉紧了易川夏的手,冷冷地灼了一眼马上的毛头小子。
“后果就是我前途无量!”南宫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模样比得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还要兴奋,当然,拿下东月皇帝的头颅,当真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是吗?或许你没这个机会了!”风怀轩眯着眼,淡淡地笑着,那笑好像春风和煦,仿佛眼前是空的,一切都不存在,渐渐笑意敛起,被一道无比冰凉的冷光代替,直勾勾地瞍向了南宫守。
也就在这一刻,一声利响,好似有一道冷光飞向了南宫守。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前奏。
就在千名士兵的面前,南宫守哼了一声,突然从马上坠下,血染红了青石地,从他割开的喉咙里缓缓地流出。
别人没有看清,但易川夏却是看清了。
就在刚才,一枚利器从风怀轩的手中射出,那迅速不是肉眼可见的。
众目睽睽之下,南昭首领南宫守就被射杀,毫无预警的,自然所有士兵的目将都齐刷刷地扫向了他。
“是他,是他!杀了他!”副将终于回过神来,挥刀霍霍,发号了施令。一切都已经晚了,南宫守死了。
就在众人簇拥而来的时候,风怀轩拉起易川夏,一招白鹤亮翅飞快地跃上刚才南宫守骑得那匹宝马。
一挥马鞭,马儿纵身一跃,从刀枪剑戟中跃过。
身后又是呼呼的风声,那是利箭袭来的声音,风怀轩的反应甚快,一勒马缰绳,旋身一挥,抓了街口废弃的门板挡在了身后。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易川夏都切切实实地看在了眼里,的确,他不是个一般人,他的魄力与胆识超越常人。
“夏——”耳边听到他强烈的喘声,是,很强烈,他的手从背后拥过来,汗水几乎是隔着衣服又打湿了她的身裳。
“嗯。”易川夏应了一声,这一声的背后是多少的纠结。他背后还有伤,很重的伤。
“跟着我,你会死的。”他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易川夏意识到他的话外之音了,跟着他会死,但跟着南宫潇寒她可以活着。
“也许我真的错了,抓住你不放,错了!”风怀轩的声音变得有些脆弱了,刚才面对千军万马他都没有怕,为何现在?
“既然错了,就错到底。”易川夏听到了他声音里的脆弱,那是一种无奈,对她,难道无奈了吗?心中不知哪里来的一种冲动,不知是恨还是爱,忽然地握住他勒着缰绳的手,“你刚才不说了,不会丢下我吗?你若敢将我送予他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下辈子也不会!”
“宁可你不原谅我,也要让你活着!”风怀轩的喘声稍浅了许多,回头再望,火光依然是映红半边天,马蹄声,脚步声,一切的一切,几乎把富饶的饶城变成了死城。
“风怀轩,我恨你!”易川夏的手扣紧了他的手,指尖几乎在他的手背上划出血痕来。
风怀轩的心思,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