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禅冷笑:“那是只有蠢材才干的事,呼延庆那些人短视就罢了,真当所有人跟他们一样没有见识么?!
中原人向来将我们匈奴当作蛮夷。从来都是团结对外,一旦慕西失守,我们面临的必将是慕西。朱紫和西塘的铺天盖地反扑!慕西元帅,明人不说暗话。本太子只想收回政权。并不想搞侵略!”
摩挲着下巴的手停了下来,木一梦定定地注视着呼延禅的眼睛,呼延禅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电光石火之间,木一梦已经有了决断。
“把我国太子殿下的遗体交出来,你就可以滚回草原了!”
木一梦一句话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呼延禅虽然不满意这个小女人说话如此粗俗。态度如此轻蔑。可在几十万大军面前,他就算有再多的脾气也发不出来。
谁让人家人多势众呢?
于是命人好生抬出那一具已经快要腐烂的遗体交给木一梦,得到面无表情的女元帅的特赦令后。呼延禅便忙不迭率人离开了居庸关。直奔匈奴的大本营漠京而去。
木一梦缓步走到那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想要伸手触摸,可指尖却始终落不下去。
不是她有多么害怕这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而是这个男子,她亏欠太多。虽然杀死了巴图,虽然将呼延禅赶回了漠京,可她却一刻都没有原谅自己。
他是因为她而死啊!
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她将所有的自责和不安埋藏心底,只留着满满的愤怒与为他报仇的决心。
“何苦呢,唉……”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抹身影静静注视着这边的场景,说不清道明的目光在木一梦紧闭双眸的绝美脸颊上流连,其中几许神情,几许无奈,最后只能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场胜仗不仅使得居庸关军队的将官和士兵们士气大振,就连居庸关百姓都对这个空降的女元帅感恩戴德,不少人自发送来了家中的新鲜蔬菜酒水,虽然不贵重,却是百姓的真心,对此,木一梦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除去大部分她交给后勤部做成美味的食物犒赏三军外,还有一部分她命人封存起来快马加鞭送回了慕都。
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慕都的形势不知道有多凶险,将这些东西送去,也算是为慕龙飞分担一些压力吧。
别以为她已经原谅了慕龙飞和萧兰华,她只是想让慕云深九泉之下安心而已。
当晚,下令犒赏三军后,看着吃喝尽兴的众人,她微微一笑,让众人吃好喝好,她自己却回到了帅帐。
穆克威见状,眸光一暗,也跟了上去。
“梦儿,还在想着太子的事吗?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执着了。”
狂风呼啸肆虐着可怜的营帐帘子,帘子如同无力的落叶般飘飘荡荡,却怎么也无法彻底摆脱大帐的束缚。
因为喝了点儿酒,木一梦脸蛋儿红红的,双眸也有些迷蒙。闻言,她茫然地看向大帐外偶尔映入眼帘的漆黑夜空,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父亲,走到这一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为了云深了。
一开始,我确实想着帮他报仇,想要杀光那些可恶又贪婪的匈奴人。可是今天,我却放走了呼延禅!”
知道她心里难受纠结,穆克威叹息一声,向前两步揉揉她的头,温柔开解道:“你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他?
想要彻底杀光匈奴人是不现实的,草原不比中原,一望无际,这些匈奴人又习惯了不断迁徙,我们对这个游牧民族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若是大军贸贸然开拔进入,浪费时间不说,又容易着了敌人的道儿。
而呼延禅一旦回到匈奴,在损兵折将的情况下,皇室与四大家族又一向不对盘,巴图和乔达两个四大家族的重要成员还都死了,接下来匈奴内部必定会有一场内斗。
到时候,没有人来关注我们,我们反而更容易进入,更容易接近漠京。”
“谢谢你爹爹,谢谢你体谅我。”
穆克威微微一笑,不再打扰她,嘱咐让她早点儿休息后,便退了出去。他知道女儿越来越有主见,自己说了这一通,她心中的阴霾想必能够减少一些。
只是可惜了慕云深,年纪轻轻,又是慕西唯一的皇子,若是他活的好好的,必定会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可如今却死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惋惜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毕竟慕云深抢了属于木一梦的一切,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在原地等了几天,心中估量了一下呼延禅的速度,估摸着他应该到了漠京,木一梦便开始集结军队向着草原中心进发。
与匈奴斗了这么多年的法,虽然草原环境恶劣,普通人对草原的情况不了解,可对于他们这些时刻要和匈奴打交道的军队来说,却早已经将匈奴的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漠京的位置更是不成问题。
然而,天公不作美,在他们避开普通的游牧草原人民进入草原中央的时候,草原上竟然升起了茫茫大雾。
大雾天行军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木一梦叫停了正在行进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