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以后,唐婉儿苏醒过来,周敏在这期间来找路游时看过她一会,目光复杂难明。
路游这期间除了跟司法人员咨询了一些相关的法律问题,还要接待过来探望唐婉儿的原单位的领导。
她直到今天才正式被原来的医院解聘了,留下了一些赔偿金,拿出一份声明让路游这个家属签字。
周敏听到唐婉儿自杀的消息,很震惊,来到医院的速度很快。
“你公司的事情办好了手续?”路游看着周敏,总觉得她像雾中之人,无法看的清楚。
“嗯,我打算下周出国一段时间,散散心,你有什么打算?她人现在这样,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认识了,这根本就不太符合正常的医学常识。”
周敏后面的话里的她,自然指的手术后,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唐婉儿,对于苏醒过来的她,好像失去记忆的表现,她这对个极大可能在装疯外科医生唐婉儿十分不信任。
“你觉得她在装疯卖傻吗?”
路游内心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怀疑,好死不死的,被急救过来后,精神病却忽然发作了,医院的麻醉师这样很容易背锅的。
每年都有不少一线工作的医生自杀,而这其中自杀比例最高的是急诊科的外科医生和麻醉科的麻醉师。
尤其是麻醉师,每天上班几乎都是满负荷,一干就是一天,八个小时以上,很少换班。
还是不被人重视的岗位,属于隐形医生,表面上看起来可替代性最高的医生岗位就是麻醉师。
路游知道这些是因为唐婉儿也干过相当一阵子麻醉师,他们自杀最方便。
路游的问话,周敏回答的有些犹疑,但语气很坚决的说:“我认为是装的,因为只有这样,唐婉儿才能有机会在这个案子中增大被免予刑事处罚的概率吧。”
路游点头:“这个案子审理的另一个关键点,就是在她当时跟庄毕凡在酒店房间内的精神状态,司法鉴定是正常的,而她找的律师,我听人说,找到了一些可能可以腿翻之前司法鉴定结果的证据,现在她的人忽然又这样发疯、失忆,这样的话,她很大概率会被法院免予刑事处罚。”
“间歇性精神病真的是杀人执照啊,难道就没有约束这类人的方法吗?我们普通人走在街上忽然被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杀了,她却不用负责任,我虽然尊重法律,但是不太理解这是否公平。”
周敏的感慨让路游有些共鸣,但也很无奈,只好苦笑说:“没办法,这就是现实社会,唐婉儿现在她要是真的精神病发作了,有约束、管好她行为的第一责任人是我,民事赔偿也是我,还有我今天问过警方,实在她特别危险,政府可以对她进行强制治疗,那样其实也跟坐牢差不多的。”
“那你就不能跟她起诉离婚吗?我看她这就是一箭双雕,自己想免予被刑事处罚的同时,还捆绑住了你,不让你有获得再次幸福的机会,其心可诛。”
周敏有些为路游打抱不平,脸色不太好看,他也是很不爽,一副怨气无处倾泻的郁闷之状。
“今天她昏迷的时候,我问过律师了,我如果出示那些她出轨的证据,法官六成以上会判予离婚,可如果她现在是精神病状态,也许我的第一次起诉,个别的法官不会给予支持,而第二次起诉离婚要间隔几个月。”
他刚刚在周敏来到之前,曾试图跟唐婉儿正常的沟通,可这女人一脸茫然,完全不认得他的模样,智力也好像退化了,空洞的眼神,有些不正常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应答,都让路游无奈也恼火。
但他没告诉周敏,自己其实并没有咨询律师关于离婚的事情,他没那个时间,他一直在听录音笔里的录音,快进。
大多的时候,都是静默。
一无所获,周敏的家里在录音笔有电的那一周期间,并没有人拜访,甚至有些时候都没有人。
周敏睡眠现在竟然还有轻微的呼噜声,这跟路游记忆里的她是有些不一样的。
对于这种结果,他是有些高兴的,没人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无耻之徒。
唯一有些疑惑的是周敏在卧室里接的一个电话,她的谈话内容让路游心生疑窦。
所以,周敏在来到医院看唐婉儿后,发现路游跟自己交流时,目光比上午分开时柔和了很多,人也比之前亲切了一点。
两人的交谈也深切了一些。
“警方怎么说?”周敏问。
路游左右看看,小声说:“他们现在很窝火,唐婉儿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挑战了他们。”
“其实你可以申请帮她办理保外就医的,慢粒白血病加上间歇性神经病,我让我朋友出面帮忙,在庄毕凡没死,庄阿姨或者老不死的不找人设置坎的情况下,她几乎可以说百分百可以不用坐牢,即使判刑也可缓刑或者监外执行什么的,我不太懂,都是上次听那朋友顺便提起的。”
路游意外且有些欣赏的看着周敏,他虽然恨妻子羞辱自己,恨不得她去死,马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