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宁邦撩衣跪了下去:“娘娘若一定要此时要钥匙,臣恳请让皇上清醒过来,臣当着皇上的面。将钥匙交给娘娘,恭候皇上赐罚。”
“大哥真的要如此做吗?可知大哥此举会触怒皇上,说不定会重重处罚于你。”
“纵然如此。臣也甘愿承受,绝不敢欺君罔上。”
“若是离东海还有一日。大哥就敢欺君罔上。暗中把钥匙给我了吗?”
奚宁邦抬头看着床榻上的宫锦文苦笑:“终究是臣有负皇上信任,臣只求娘娘在这几日,三思而已。若是娘娘决定要抛弃皇上独自离去,那时臣就将钥匙暗中交给娘娘,再向皇上请罪。”
“大哥又如何知道。我要来钥匙。就是要抛弃皇上呢?”
“然则娘娘要钥匙有何用?”
“我只是感觉这样太不方便,大哥说的不错,偷个皇帝走。的确是一个很有难度。很有技术的事情。我动心了。”
“娘娘要钥匙过去,不是为了打开情锁独自溜走?”
“怎么可能?我舍不得扔下他。既然他说要跟我走,我担心他会贪恋皇位。改变主意,不如就先把他偷走,等一切都成为定局。他想回去也不可能,岂不是最好。”
奚留香的语气云淡风轻,唇边带着笑意。
奚宁邦忽然也笑了起来:“娘娘这番话,不是出自真心,臣本不该拿出钥匙,说钥匙在建安,也许娘娘回到建安,会改变主意。身为臣子,臣有负皇上,为了和娘娘的兄妹情谊,还是违背了圣意。”
“钥匙你不给就算了,没有钥匙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哥请起吧,我不怪你。”
奚宁邦起身,低头看着床榻上宫锦文青白的脸,眸子深处闪过痛惜:“皇上待香儿的情意,请妹妹三思,如果没有妹妹,皇上纵然身为九五之尊,又有何快乐而言?”
“我累了,大哥请去休息吧。”
“香儿,如果大哥给了你钥匙,你会抛弃皇上独自离去吗?”
奚宁邦走到奚留香的面前,弯腰低头盯住奚留香的眼睛:“香儿,你实言相告,莫要对大哥有所隐瞒。”
“大哥希望我如何做?”
“我不知道,如何做是皇上和你的选择,大哥只能尽力而为,助你们达成愿望。”
“我累了。”
奚留香又说了一句,奚宁邦躬身告退,走到门口手握住门的把手:“妹妹,你要如何做,为何不与皇上明言,商议清楚?”
他说完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关闭房门。
房间中,奚留香的手从情锁中脱困而出,看着垂落在床边空荡荡的情锁。情锁的一头,铐住了宫锦文的手腕,另外一边,她的手却轻易从情锁中脱离出去。
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一把情锁,再精巧也是无用,如何能锁住会缩骨功的她。
之所以一直装作被锁住,能锁住她的不是情锁,而是宫锦文对他的情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她对宫锦文的爱而已。
如果她想走,早就抽手离去。
苦笑,锁住她的,从来都不是这把精巧的情锁,而是被情锁锁住的那个男人。
甘心装作被情锁困住,一路跟他回来,她不知道到了东海,要怎么做。是该独自离去,还是如奚宁邦所言,偷走宫锦文,两个人从此海阔天空任意逍遥。
奚宁邦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之所以装作被情锁困住,跟随宫锦文从日盛国回来,也是为了让宫锦文不要再为了她涉险,无论她是否离开,都要先将宫锦文安全地送回到旦夕国的国土上。
走,一个人走她舍不得宫锦文,偷走宫锦文,她如何会不知道,旦夕国将会因为此事,陷入动荡不安。
刚才奚宁邦的那些话,无论真假,都无法改变宫锦文失踪抛弃皇位之后,令旦夕国陷入动乱,日盛国的胜利毁于一旦的结果。
即便是奚家,奚宁邦没有野心,将皇位交给宫擎天的后人,交给某位皇子。纵然那位皇子是小妖孽宫锦山,也不可能安抚群臣,让旦夕国平稳下来,必定会再一次因为皇位的交换,引起大乱。
宫锦山虽然聪明伶俐,心机也颇为深沉,到底缺少魄力,年轻不够资格,难以弹压群臣。
若奚家肯倾力协助,或许宫锦山还可以坐稳皇位,那样宫锦山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大权都在奚家人的手中。
奚宁邦的态度很明确,奚家父子曾经为宫擎天效忠,其后又在宫锦文面前立誓效忠,但是绝不会再去效忠其他的皇子。那样的奚家,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架空新君,真正把旦夕国掌控在手中。
另外一条路,就是篡权夺位,自己做皇帝。
最重要的是,宫锦文留给宫锦山的诏书,到底是何内容。
她想,如果奚宁邦想得知诏书的内容,绝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宫锦山虽然贵为王爷,若奚家想对付宫锦山,从宫锦山手中拿到诏书,真的不会很难。
第一条路,奚家辅佐宫锦山或者是宫锦显即位,未来的新君无论是谁,都只是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