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一走,屋子的低气压才散去。
姜湄见他真走了,这才长呼一口气,招呼九娘过来坐下。
九娘也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坐了过来,柔若无骨地靠在姜湄身上,“你就这么不想回地府?”
姜湄想了想,是也不是,“我在地府都呆了几百年了,那地儿又黑又冷,阴森森的没有一丝烟火气,那种死寂哪有人间来得鲜活痛快。”
她说得坦荡,九娘却嗤笑一声,也不戳破这妮子的谎言。
“你说要去查那厉鬼的来历,怎么查?”
姜湄想了想,“浮屠山中多妖物,那鬼既在安平镇作乱,离浮屠山不远,说不定有妖见过,我去问问那些小妖们。你和何思齐常在人间行走,便去安平镇附近再打探打探。”
听闻姜湄把她也安排进去了,九娘立马起身,瞥了姜湄一眼,神情颇为冷艳高贵的往外走,“我可不淌你们这趟浑水,我还要帮人找人呐。”
也没听她说帮什么人找什么人,便见她走远了。
九娘就是这样,想来来,想走走。
幸好还有个何思齐!
何思齐一下山打探消息,姜湄便晃晃悠悠往浮屠山深处走。她常年居住在浮屠山顶,山中妖物不敢上来,浮屠山灵气逼人,这些精怪也不愿搬走,平日里便多半都聚集在两山之间的一片山谷里。
浮屠山谷入口凄清幽冷,荒无人烟。这里终年无人来过,自是杂草丛生,看上去与寻常山谷并无两样。
姜湄飘在半空中,双手一挥,随即面前浮现出一处水镜,待她踏入水镜之中,眼前景象骤然大变。
入目是花团锦簇,草木葱郁,有不知名的鸟雀鸣叫,风一吹又混着花香阵阵,倒真像是个人间仙境了。
这山谷里各式各样的精怪都有,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这些精怪们总是能够说上两句。
姜湄往里走,还未走几步,便有精怪率先迎了上来,“姑娘怎么有空到这里转转。”
那是只公狐狸,穿得花枝招展,身上香气扑鼻,见姜湄看了过来,立马露出个妩媚的笑来。
狐狸精本就生得好看,若是平日,姜湄还要好好欣赏一番,只是今日有要事在身,也不与他多说,只道:“离浮屠山不远的安平镇出了人命,我来问问你们可知道些什么内情?”
“安平镇?”狐狸精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
狐狸精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前些日子我好像听阿佘说起过,说是在安平镇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边说边瞧姜湄,见她神色凝重,立马意识到此事不简单,连忙道,“要不我将阿佘找过来,姑娘仔细问问她。”
他口里的阿佘大概是个蛇妖,常常喜欢在人间游荡,又喜欢听人墙角,想来也是不经意撞见过。
姜湄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古木,“我在那里等她,你快些去。”
狐狸精欢快应了声,随即化作一只火狐,往山谷深处飞奔而去。
古木之下,到处是奇花异草,姜湄脚尖一惦,落在树枝上,刚坐定一只百灵鸟便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身侧,“姑娘姑娘,怎么没见着雀翎了?他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浮屠山谷看看?我还想问问他羽族该怎么化形呐。”
姜湄身形一顿,眼眉低垂,而后轻叹一声,伸出手,那百灵鸟自然而然落在她的掌心,“你怎么还没修成人形。”
百灵鸟大抵是个健忘的,姜湄没回她话,她也没追问,叽叽喳喳讲,还时不时跳过来跳过去,“牡丹姐姐说我还小,再过些时候就能化形了,到时候我就照着姑娘的样子化,肯定很好看。姑娘你说我能化成你的样子吗?”
百灵鸟的话逗得姜湄笑了起来,她的样子寻常精怪怕是化不了,姜湄刚想再同百灵鸟说两句,便看见不远处狐狸精带着阿佘过来了。
姜湄拍了拍百灵鸟的头,百灵鸟便从她的掌中一跃飞了出去。
不远处,狐狸精指了指姜湄所在的地方,便立马化形离去,阿佘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咬牙切齿,随即一脸忐忑走了过去,“姑娘。”
姜湄点点头,“听说你在安平镇见到了什么东西?”
许是来之前狐狸精已经告诉她姜湄此次的目的,阿佘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是的,那天夜里我路过安平镇,偶然看到一个男鬼在同一女子讲话,我见那男鬼道行虽浅,怨气却深不可测,想着应当是得了什么宝贝,便跟着他…”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姜湄,见她并没有发怒才接着道。
“那男鬼先是弄些幻境与女子相遇,随后与其谈情说爱,他本就生得相貌堂堂,又使了些手段,轻而易举便能哄了那些女子,然后当女子向他表露心意时,他便会问她是不是真心的,而无论那些女子如何回答,那鬼都会先将女子心脏掏出来,说是要观其真心。”
阿佘说得平淡,不过寥寥几语便将厉鬼的行事叙述了一番。姜湄却听得凝重,这般行事,大抵是因为情爱二字。
她猜想多半是那个厉鬼生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