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一时,人间数日。
等谢必安将公孙焕和白三娘的事处理完了,姜湄早就溜去了人间。她的伤本身就好的快,又有谢必安的灵药加持,也就七七八八好得差不多了。
浮屠山跟姜湄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山间云雾缭绕,山顶一片寂静。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山谷一趟,毕竟小花妖的恩也报了,说好的酬劳不得不拿。
姜湄轻车熟路就入了浮屠山谷,然后不出意外又瞧见了在山谷入口晃荡的公狐狸,只是这次他倒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是一袭白衫,乍一看竟与白三娘有几分神似。
他一看见姜湄,眼睛立马亮了,急冲冲地跑过来围着姜湄,“姑娘,我就知道你会来。”
姜湄挑眉,转了个弯往旁边走,他立马跟了上来,“你在等我,所谓何事?”
她和浮屠山谷的这些精怪向来是交情不多的,初初时还将他们全都狠狠揍了一遍,这才抢下浮屠山灵气最盛的地方。
妖族崇尚武力,只要能打赢他们,便可占山为王,也因此浮屠山这些精怪乐得替姜湄效力,不仅能得庇护,还有好处,这等好事谁不愿。
那公狐狸跟在姜湄身后,手拽着衣衫扯了又扯,几番思量终是开口道:“姑娘,我听说姑苏城的白三娘被地府捉拿了,我想问问…问问她如何了…”
姜湄脚步一顿,看向他,试探问道:“她是你家人?”
“是,三娘是我远房表妹,我在家族中排行老二,旁人称我一句白二哥。”他小心翼翼瞧了姜湄一眼,见她双眉紧蹙,立马紧张兮兮摆手,“不过,姑娘不用唤我白二哥,就…就叫我白小二吧。”
姜湄看他紧张兮兮的样,一下就笑出来了,刚才她便觉得这两人神似,还道是天下狐狸约莫长得都差不多,原来还真是亲戚。
既如此,有些话正好跟他说一说。
姜湄扯了扯肩上的披帛,正色道:“还能如何?白三娘丈夫吸人精气、扰乱轮回,自然会受到地府的惩罚,只不过天道先惩罚了她。”
披帛开始往下滑,堪堪要露出她那手臂上的疤,姜湄便顿了顿,又将其扯了上来。
“她那个丈夫是个会算计的,自己活命将心爱的白三娘都一并算进去了。白三娘也是被情爱蒙了眼,竟心甘情愿奉献自己。你问白三娘如何了,我告诉你,她灵力全失,妖丹尽毁,得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自此…这世间再无白三娘!”
姜湄看着白二哥,见他脸色惨白,依旧神色严肃道:“我知你们狐族天生多情,可有时候情爱并非。更何况人妖向来殊途,与人相恋本就是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倒不如潜心修炼,追求大道。”
白二哥低垂着头,神色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湄虽有意敲打浮屠山谷一众精怪,但言尽于此,再多说下去恐怕惹人烦恼。
她轻叹了一声,转身便往浮屠山谷里去,徒留白二哥一人在原地。
姜湄找到菀草的时候,这丫头还蹲在牡丹身旁听她讲故事,瞧见姜湄来了,立马欢声雀跃跑过来,扯着她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拽,“湄姐姐,我正同牡丹姐姐说起你呐。”
姜湄哭笑不得,看着被小花妖拽得都快变形了的袖口,默默用力解救自己的衣袖。旁边的牡丹朝姜湄莞尔一笑,随即化作漫天花瓣,消失在半空中。
“好了,我这次来是想拿我报酬的。”
菀草闻言,颇为委屈,“湄姐姐就不关心关心我的伤势吗?上次那个女鬼把我打得可疼了。”
姜湄连看她都懒得看,飞身一跃上了古木枝头,半躺着懒懒道:“你有牡丹,还有姥姥,什么伤都早该好了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菀草想了想,也飞身落在姜湄身旁坐定,“昆仑镜的下落姥姥已经告诉我了,只不过…”
小花妖试探地看了姜湄一眼,见她目光看了过来,讨好地笑了笑,“我想再去看看阿舒姐姐,若她当真大劫已过,我自会将昆仑镜的下落告知湄姐姐的。”
若是没有呢?
姜湄嗤笑一声,这小花妖说她单纯天真,有时候又颇为鬼精灵。
也罢,便带她再去人间走一遭。
人间,新年刚过。
姜湄带着菀草入了姑苏城,老远便听见城中锣鼓喧天,遥遥有一队接亲人马自城东而来,往齐家方向而去。
“这是姑苏禾家出手当真不凡,瞧瞧这十里红妆,莫不是将禾家都搬空了吧。”
“笑话!禾家岂是能轻易搬空的?再说了这齐家也不比禾家差,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又是青梅竹马,可谓是天作之合。”
“他们是在说阿舒姐姐吗?”菀草拽了拽姜湄,眼睛盯着那顶红轿眨也不眨。
姜湄将袖子从她手上悄悄扯了出来,“姑苏禾家只有一个女儿,不是禾阿舒,还能是谁?”
她浮在半空中,看向中间那顶大红花轿,又见队伍前列高头大马坐着的赫然是齐朗,一身喜服,春光满面,心下莫名涌出了一股嫁女儿的心情,那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