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师秦家名声不小,历史也长。妖族四处作乱的时候,除妖师一派便就此兴起了,当时门派众多,人丁兴旺,但最终能传下来的却是少之又少。
秦家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可不幸的是,秦家到了后来,只剩下了秦阿蛮一个独苗,现如今连秦阿蛮都死了。
姜湄救了秦阿蛮便带着她出了荒山,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儿住了下来,待秦阿蛮稳定下来,才细细问起她这些年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夕阳下,余晖悉数落了下来,将年轻的除妖师染上点点金色,她望着天际,周身皆是落寞。
“我是被一个鬼修打死的,我自诩天资聪慧、非比寻常,却还是没能打得过他,更可笑的是,我连那个人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却命丧他手,又被困于荒山,连阿瞳都被他捉去了。”
她口里的阿瞳,姜湄大概知晓。
当年的秦阿蛮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便纵然再天资聪颖,也应当是抵不过为妖几百年的雀翎,而她之所以能够杀了雀翎,不过是因为身边一直跟着的毛僵阿瞳。
说来也是秦阿蛮的奇遇,阿瞳是秦阿蛮师门所养,一直是门中利器。据说是以前哪位祖师爷的故人,也不知怎么成了僵尸,祖师爷不忍其被斩杀,又怕其为祸人间,便一直养在自家门下,助其修炼,以日月精华为食,不曾沾染半分血气,才造就了那么一位干干净净的僵尸。后来日子久了,僵尸修为一步步上升,而恰好在秦阿蛮出现后,渐渐开了灵智。
“你知道阿瞳的,他跟我从小就呆在一起。一起修炼,一起玩耍,即便他尚且不能开口说话、灵智未全,但他是我最依赖的人了,他守护我,我庇护他,我们是最忠诚的伙伴,我不可能丢下他…”
姜湄靠在大树旁,看旁边秦阿蛮抱住双膝,她的脚边是潺潺流水,源源不断穿过她的脚踝流向远方。
所以,她才会在被杀死后,仍旧选择留在人间吗?
姜湄想起见到秦阿蛮的时候,她横冲直撞,半点不顾自己被打成什么样子,一心想着要出来,如今想来大概也是去找阿瞳吧。
那么多的岁月里,秦阿蛮见证了阿瞳的灵智初开,阿瞳则护着她性命无忧的成长,他们相依为命,互相陪伴,感情的羁绊早已不是他人能够理解的。
也难怪她的执念会如此深,只是…
姜湄双手握拳,下巴放在拳上,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秦阿蛮,“为什么那个人要抓阿瞳?”
秦阿蛮回过头迎上她的目光,“因为阿瞳体内有一缕女魃之血,这才引来了歹人的觊觎。那人捉了他定是想走什么邪门歪道的路子,而且自从阿瞳被他捉走,荒山周围便出现了不少僵尸,四处吸人精血。”
别的姜湄不关心,这其中两个字却让她一下子兴趣盎然。
女魃?
姜湄微微挑眉,双手放了下来,正襟危坐,“你是说那位上古神女?”她笑了笑,有些不可思议问道,“阿瞳怎么会有上古神女的血?”
秦阿蛮一愣,诧异看向姜湄,“阿瞳之所以会死后变成僵尸,就是因为那滴血,好像是在…”
姜湄眼睛亮闪闪盯着秦阿蛮,期许她往下说。
秦阿蛮却猛然一顿,仔细打量了姜湄一遍,而后意味深长笑道:“你好像对阿瞳身上的女魃之血特别感兴趣。”
姜湄眨眨眼,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颇为无辜道:“有吗?我这不是听你讲故事有趣嘛…”
绝对是了!
她同姜湄以往便打过交道,如今瞧她这副模样,心下立即猜了个七七八八。
秦阿蛮咯咯笑了起来,“我还正愁找不到让你陪我去寻阿瞳的理由,这下好了。”她朝着姜湄眨眨眼,狡黠一笑,“你若陪我去救阿瞳,我就告诉你阿瞳身上的天女血从何而来。”
得,又要挟上她了。
姜湄朝她笑了笑,看向潺潺流水,语气十分坦然,“我不过是觉得阿瞳的来历有趣,这才多问了几句。你拿这个威胁我,怕是不顶用。再说了,我一个鬼修,能跟女魃扯上什么关系?”
她说得坦荡,神情又万分自然,好似当真是因为一时兴起才多问了两句,倒教秦阿蛮有些分辨不清了。
“当真?”
秦阿蛮双眉紧蹙,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姜湄,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奈何姜湄这人从不惧他人目光,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自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这下秦阿蛮彻底相信姜湄当真是随口一说。
只是,她又岂会善罢甘休。
“姜湄你能帮我救救阿瞳吗?”
秦阿蛮轻声问道,随即满目哀求看着姜湄。昔日那个心高气傲的秦家除妖师大概真的不见了,她被困了那么些年,早就明白了某些道理,也早就被磨平了棱角。
姜湄没有回答。
上古神女魃距离如今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她虽知昆仑镜在女魃手中,可到底去何处才能找到女魃却是个天大的难题。
说来说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