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姜湄今夜终究是没有将房顶掀开的机会。
姜湄左等右等,原以为会是腥风血雨的一夜,没想到直到天色渐亮都没什么动静。
当真是平常无奇的一夜。
姜湄第二天推门而出的时候,只见繁花似锦、草木葱郁,第一眼看上去倒真像个富丽堂皇的人间府邸。
谢必安从旁边走了出来,神情淡漠。姜湄朝他笑了笑,主动说道:“咱们去逛逛花园吧。”顺便打探一下地形。
那管家只说夜里不让他们乱跑,可没说白天不许他们走动,更何况姜湄压根就是个闲不下来的。
姜湄一说,谢必安自是依她,二人慢慢往外走,神态自若,半点不像走在尸骨堆上。
别的不说,这公主府的幻象还是做得一等一的好。
姜湄哼着小曲儿,在小路上慢走,遥遥便见着昨晚那管家从远处过来,他身后跟了几个人。姜湄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九娘、谢必安还有菀草三人。
管家似乎也发现了她,带着人便往这边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姜湄颔首浅笑,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三人道:“这三位是我朋友,先生暂且将他们留在这儿,待会儿我带他们过去便行。”
那管家半分不诧异,行了礼又恭恭敬敬退下。
“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今天又来了这儿?”姜湄围着三人转了一圈,见他们毫发无伤,便知道这鬼城的鬼昨晚上真没弄出什么大动静。
九娘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良久,她长叹一声,转向一边若有所思起来。
这是怎么了?
姜湄疑惑地看向谢必安,却见他神情恍惚、一反常态,默不作声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人…
姜湄越发疑惑,将目光落在第三人菀草身上,却见她瘪了瘪嘴,微微耸肩,大抵是不知道其间缘由。
众人一阵沉默。
姜湄扯了扯有些滑落的披帛,咳嗽一声,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道:“公主府诡异得很,你们千万小心。”
九娘同何思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反倒是菀草跑了过去,牵起姜湄的手,拉着她往前走,“湄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在街上逛了一宿,什么都没发现。”
姜湄点点头,算作回应,目光在九娘、何思齐二人身上来来回回地转。
何思齐抬头,看着她道:“我昨晚看见我父母了。”
姜湄一怔,他的父母不是早就轮回转世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恰巧被他碰到。
“我也看见他了…”九娘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还以为是真的。”
没想到,却是一众假象…
姜湄想了想,大概是明白这二人今天怎么如此失魂落魄了。想了千百年的人乍然出现在眼前,换她,她也万分期许是真的。
“此处皆是幻象。”谢必安皱了皱眉,望向四周,“诱人深入,再害人性命。”
大概那群鬼把九娘等人当做寻常人,引他们不断深入楼兰城,只是为何没有杀了他们,反而将他们带到公主府就不可得知了。
姜湄刚想说话,便又见远处走来两人,一个略显富态,另一个…
姜湄一怔,觉得自己应当是看错了,要不然怎么就如此巧。等那两人走近,她才敢相信当真是如此巧。
他乡亦能遇故知。
姜湄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这公主府里还有活人。
“知望,这里竟然还有如此美人。”说话的是那个富态圆润的公子哥,一身锦衣华服,眼睛不停在姜湄、九娘二人间打转。
旁边的人狠狠扯了下他的衣袖,抱拳道:“寿宇兄向来是性情中人,望诸位海涵。”他笑了笑,丰神俊朗,眉宇间还有三分豪气,“在下季知望。”
季知望?
他原来不叫这名字的。
姜湄盯着季知望瞧了又瞧,才慢慢与记忆中那个人对上。她认得他,初到地府的时候便认得了,那时他还曾说过要娶她为妻,后来却不知为何入了轮回。
听谢必安说,他是犯了错,被罚入人间百世,尝尽千般苦楚,受尽万般折磨,最后因果全了才能回地府。
怎么现在看起来,他不像是受苦的样子…
谢必安上前一步,堪堪挡住姜湄的视线,面无表情道:“谢必安。”
他冷漠威严地扫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小胖子,小胖子一个激灵,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咽了咽口水,对上谢必安冷冰冰的视线,哆哆嗦嗦道:“在…在下孙寿宇。”
姜湄从后面悄悄冒出一个脑袋,朝他笑了笑,“我叫姜湄。”
她一笑,孙寿宇又魂不守舍起来。
谢必安面无表情地将她的脑袋按回去。
姜湄被按得脑袋疼,季知望反而朗声笑了起来,“姜妹妹,真是有趣。”不,应该是他们二人有趣得很。
季知望看了看谢必安,见他面不改色,心下越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