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季知望,姜湄有乐趣多了,便是被困在这楼兰城也不觉得无聊。
是的,他们被困在楼兰城中了,早在几天前,姜湄和谢必安便发现他们走不出这座城了,里面日升日落,白天黑夜,看上去倒是真的像极了人间。
谢必安说这里有个阵法,能将阳光挡住进不来,又能制造出幻境人误以为真的,便将人困在此处,等他们想起来了,便将笼中之人分之而食。幻境厉害,也鲜少有人当真看得破。
九娘、何思齐刚入城中便中了招,也难怪他们那日失魂落魄。
姜湄百无聊奈坐在秋千上,她的身后是季知望,有一搭没一搭推着秋千,右侧的九娘意兴阑珊,将红绫打成结又解开。无常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去了何处,菀草同何思齐又出府去逛街了,他们看不透幻境,若不然难肯盯着一群骷髅谈情说爱。
而孙寿宇这些天更是乐不思蜀,他不知从何处得了个美人,想来是更不想出去了,一心只想着与美人耳鬓厮磨。
风一吹,姜湄的衣角便随风飘了起来,她脚尖点了点秋千慢悠悠地晃。
九娘瞥了她一眼,长叹一声。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姜湄朝季知望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先行离开,季知望笑着点点头,兀自向外走。
见他走开姜湄才转过头道,“千年都等过来了,怎么这些日子反倒是等不了了。”
她大抵明白九娘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是想早点解决这些事,好去寻那昆仑镜。可昆仑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说不定他们楼兰一行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九娘叹了一声,也明白姜湄话中的意思,“也不知道我们要找到何年何月。”
女魃,活在传说里的人物。见过她的,不是成了僵尸,就是没了音信。仔细想想,自从上古大战之后,女魃被迫流放赤水之北,便再也没人真正见过她。也不知现在那位神女,究竟在哪儿,又或者已经陨灭?
这些九娘不是没想到,有时候,她也觉得可能找不到了,苦苦挣扎不过是想留着一丝希望自己好受些。
姜湄笑了笑,看向九娘,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你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吗?”有时候,当真如愿了,便会觉得怅然若失、万分愁绪。
九娘一怔,难以置信看着姜湄,什么时候那个最执着的人反而开始慢慢放下了。
姜湄朝她眨眨眼,狡黠一笑。九娘咽了咽口水,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
“谢必安说孔明时要了因果,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了?”姜湄望着天,喃喃问了句。
九娘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因果这东西,怎么说得清楚。”究竟谁是因,谁是果。她想了千年,都想不明白。
姜湄:“我倒是觉得他可能这次就能了了。”
她转过头朝九娘挑眉一笑,“你猜为什么这座城要困着他。”
九娘:“不是说,城中厉鬼素来以幻境惑人,引人深入,再吃肉饮血吗?”
姜湄笑而不语,若当真如此,那怎么不早点吃了那季知望同孙寿宇,反而将他们放到现在。
“你是说…”九娘掩住嘴,惊呼了一声。
姜湄笑了笑,哼着曲子,又踮起脚尖,轻轻晃起秋千来。
这世间,诸多事哪能轻易便能用因果二字解释得清楚。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只是姜湄没想到季知望的缘法,在这日竟然悄然出现。
季知望一路往西去,路上来来往往的奴仆对他视而不见,他也全当逛园子,在府中乱转,这一转就到了一处颇为幽静的地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了,蜿蜒的小路上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回响,风一吹,晃得四周竹叶沙沙作响。
季知望看了看周围,只觉此处风景甚好,一时也没想着离去,反而往里越走越深。四周静得出奇,恍然间只见竹林深处有座屋子,若隐若现。
季知望咦了一声,向着那座屋子走了过去。那是座竹屋,看上去平平无奇,四周却是薄雾环绕,倒像是仙人的住所。
待他走近,雾慢慢散开,露出门扉。
季知望伸出手,将触及竹门的时候一顿,心下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思绪,像是有些难过,有些怅然,又有些欣喜。
莫名其妙…
季知望自嘲笑了笑,手一推,门嘎吱一声从外打开。里面是简单的陈设,唯一不简单的恐怕就是窗边桌上摆着的那副美人图。
雾气渐渐聚拢,将窗外的景色遮得严严实实,抬头只见一片白茫茫。季知望皱了皱眉,将视线重新落在那副美人图上。
那幅画里有位女子,红衣烈马,轻纱覆面,明媚不可言,只一眼,便让季知望失了魂。
季知望走南闯北看过的美人不能说不计其数,也可称得上一句甚多。别的不说,姜湄同九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一个娇媚灵动,一个柔媚万分。可谁都比不上眼前的这幅美人图。
季知望愣愣看着画中人,只觉得千百年前便曾